丽阳宫乱成了一锅粥。
“启禀贤妃娘娘,皇上把二皇子押去司礼监了。”宫女道。
“怎么回事?”贤妃站起来,秀眉蹙起。
“奴婢听说是因为二皇子偷了孔府公子孔有德的玉佩,皇上知道了大怒,这才把二皇子关进了司礼监,说二皇子他、他……”宫女顿了顿,余光瞥着贤妃,低着头道,“说二皇子手脚不干净,还见了皇上不下跪,命他去司礼监学规矩。”
贤妃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一脸肯定地摇头,“不会!裕儿绝对不会偷别人的东西!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怎么可能打一块玉佩的主意?其中必有跷蹊!你去给本宫打听清楚,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回来告诉我。”
贤妃坐回椅子上。司礼监?这么一个为皇家批量生产懂规矩的太监和宫女的内侍机构,手段之残忍可谓骇人听闻。哪个宫女或者太监在伺候主子的过程中犯了些错,主子罚下来了,不管是大错还是小错,都会被打回司礼监。据说那些因犯了错进来的下人,等他们终于再次出去后,便永远不重犯类似的错。没人知道他们身上曾发生了什么。有人说那里堪比十八层地狱,可也有人说那里是改错的天堂。
堂堂一个皇子,即使再不懂礼数,那也该由礼仪师傅教才对,怎么可能是去那个专为太监宫女设立的司礼监?
二皇子进了司礼监,他们会手下留情吗?会认得他是一位皇子而不是太监宫女吗?可是如果连皇上都不认他是皇子了,他们又怎么可能还会认得?
裕儿会有命出来吗?贤妃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搞清事情始末,随即愤怒地往御书房而去。她要见那个狠心的虎狼之君,她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放过,她要问他怕不怕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虽然在这世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可是为了裕儿,她不得不去见他。她压根不相信他会主动放他出来,他极有可能让他在那司礼监自生自灭。
“皇上,贤妃娘娘求见!”常公公立在阶前,小心翼翼地禀道。
“贤妃?”荀治一声冷哼,“没看到朕忙着吗?不见!”头也未曾抬起,继续描着手里的丹青。
常公公恭敬地退在一旁,再不言语。
贤妃一脸冷漠地侯在门外,通报半个时辰了,那人却并没有召见自己的意思。若是早几年,她会施展拳脚功夫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可是现在她只有等,等不到他宣她进去,那她就等他出来,她不相信他能一直躲在御书房里。十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把她凌厉的棱角磨平了许多,她早就知道了,即使她武功再高,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那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她再也不会跟从前一样,冲动起来就像十头牛也拉不住的蠢物了。
她时刻铭记着此行的目的,不是要惹恼他,而是要求他放了荀裕。
又过了一个时辰,常公公终于出来,传达宣她进去的圣谕。
“参见皇上,”贤妃面无表情行礼。
“可真是稀客,”荀治冷笑道,“朕猜贤妃今日大驾光临,必是给那怪物当说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