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起身的观海一进屋,就看到张冉坐在床上捂着脖子,痛苦地倒抽冷气。
急忙忙走到床边,观海探头去看张冉的后脖颈:“奶奶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张冉微微动了下自己脖子,痛得忍不住嘶起声儿:“好像,落枕了。”
正好这会儿听涛端着一盘热水进屋来,观海扭头,一边交待她一边往屋外去:“听涛,奶奶落枕了。你先给奶奶拿热巾子敷一下,我去外屋拿个红花油。”
听涛应了一声,赶紧把盆在张冉床边的盆架子上搁好,拧了巾子来给张冉热敷。
巾子冒着热气,盖在后脖颈上,张冉才觉得自己的精神气回来了些。
疼痛稍稍缓解,这理智就归位了。
张冉猛然想起昨晚上差点小产的香姨娘来。
“呃,昨夜,香姨娘后来怎么样了?”
张冉低着头,问听涛。
吵架一上头就把她忘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听涛把巾子拿起,翻开,把原来里头折到外头了,再给张冉敷上:“最后是惊动了大奶奶,请了城里头妇人堂的刘大夫来看了。大夫看过后说姨娘是受了惊吓,静养即可。”
张冉眼睫毛微微一颤,问:“只是受了惊吓?昨儿那丫头不是说见了血?”
听涛摸着巾子冷了,拿起来又浸了次热水:“那是虚惊一场……姨娘穿的那条裤子没洗干净,被心儿误把原先的血迹当新鲜流出来的了。”
张冉闻言冷笑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听涛拧了巾子,正要再往张冉脖子上敷时,观海拿着一支琉璃瓶儿进了屋。
走到张冉身旁,观海伸手将张冉后背上的衣领往下拉拉,让听涛拿走张冉脖子上的巾子,拔开塞子,往手心上倒了一勺量的红花油,抬手就往张冉后脖颈上抹去。
红花油刺鼻的味儿在屋里漫开,呛得听涛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冉感觉到脖子上火辣辣一片火烧似的,倒是将原本的疼痛冲淡了几分。
抹完了药,观海甩甩手指,一下一下地给张冉按起脖子肩膀来。
张冉半眯着眼,说:“待会儿你们给我收拾收拾,再……再在我的嫁妆里头挑一套好的头面来。昨夜叨扰到大奶奶,该好好谢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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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冉打扮停当,又用过了早饭,留了观海守屋,带着听涛和几个小丫头出门去。
张冉才迈出内院,就看到香姨娘的贴身丫头心儿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药往香姨娘屋里行去。
当头撞上主母,心儿腿一软,登直就跪了下去:“二奶奶!”
张冉在她身上打量几眼,再瞧瞧她手上被洒了大半的药汁,说:“你回去了,好好查查你们姨娘柜中的衣裳。旧的破的脏的就全都扔了。让姨娘穿脏衣裳,传出去成什么话!不是招人说我们薛府小器待奴婢刻薄么?!香姨娘也是读过些书的人,这些浅显的道理怎么不懂!?”
“是是是!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查!”
要不是手上拿着药,心儿真真恨不得马上给张冉磕头。
张冉又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从心儿身边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