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李衡手里握着酒壶,腰间的玉坠子相互间生了妒意,互相碰撞的声音难免又添了一层恼意。

“大人天色已晚,咱们今日是宿在外头,还是回宫里面。”

一声长长的叹息,手中的酒壶便落在了桌子上“长郡你跟了我多久?”

李衡的声音不带一丝醉意,仿佛桌上的那些酒不是她喝的一样。

“大人,属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些日子您与公主的关系刚有所缓和,如果这时候落人口舌,怕是不妥。”

宫里宫外的没有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李衡皱起一对俊眉,又抚了抚额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最后那一点迷离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回宫吧。”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凉。

“啊——”

一声尖叫,将李衡稍缓的神经立刻又紧绷了起来,不过长郡比李衡要更小心,握着腰间的宝刀就轻着步子踱了过去,醉合楼一向是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来的地方,深更半夜的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难免让人心发慌,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濡湿了指尖捅开窗纸,只一眼长郡的脸色就变了样子,里面,里面是——

李衡怎会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醉合楼说的好听是酒楼,说的不好听便是妓院,什么达官贵人,说到底不过都是一群寻欢作乐的畜生罢了。

“看好了吗,好了就走吧。”

长郡不是没见过这样的,这些年跟在李衡身边,风月场所早就出入的习惯了,只是每每见到听到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也许这跟她女子的身份有关吧。

“大人——”

李衡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眼长郡,这人忠心是忠心,但就只一个不好,心肠太软。

“你救得了一次,就得了次次吗?”

长郡的手在刀柄上紧紧地握着,不进不退,厢房里的哭叫声此起彼伏。

李衡太了解她了,若是今日自己不点头,她怕是也不会进去救人,长郡绝不会违逆自己,可若是那样的话,李衡又于心何忍呢。

“动作快些罢。”

“多谢大人!”长郡的言语里无不透露着感激。

破门而入,果然跟预想的一样,身强力壮的大汉急急地压着凌弱的女子,长郡顾不上那么多,拔出宝刀就砍了过去。

“柳长郡,别来无恙啊!”走进了才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什么凌弱的女子,之前不过是假象。

“上当了!”柳长郡抽回宝刀,转身就要退回去,床上的一男一女则露出可怖的笑容,猩红着双眼,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