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钉

昌乐卧在榻上,浣溪在榻侧轻摁着她的腰,纱帘之中两个妖媚的人影摇晃,时不时还能听见昌乐从鼻腔里发出慵懒的声音,忍不住让人阵阵遐想。

玉郎子不敢抬头,只是跪在榻下,但此时的他似乎像是被昌乐遗忘了,就这么一直跪着,纱帘里的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偶尔里头传来暧昧的嬉笑声,伴随着昌乐那媚到骨子里的娇态,两个恍惚的人影,让玉郎子的拳头紧了又紧,不过是出宫里两日,怎么就成了这样,难道大公主已经另觅新欢,自己成了可有可无之人吗?想到这里玉郎子的身体就止不住发抖,能在宫中立足并且走到今天这一步,若不是有大公主在背后扶持,只怕他还没有走到今天就没命了,脑海里又泛起了以前的日子,挨打、辱骂,沦落街头卖艺,那种日子玉郎子连想都不敢想,若是被打回了原形,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不知跪了多久,纱帘里已经没有再传出嬉笑声,原本卧着的人翻转了下身子。

“你来了。”昌乐的声音不像平日那样慵懒,反倒是带了几分严肃。

此时玉郎子的腿已经跪麻了。

“愚,来了。”

“嗯~”一声轻哼从昌乐的鼻腔里传出,不知是应声玉郎子,还是被身上的人按的舒服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昌乐拨开还在自己身上摁揉着的浣溪,抓过她的手,用自己的食指在浣溪的掌心轻挠了下。

“公主~”浣溪手心一痒,连忙娇嗔几声。

“呵呵——”昌乐抿嘴一笑,似是安慰新宠道:“听话,晚上再给本宫揉揉。”

浣溪收起之前的娇嗔,低头窝在昌乐的颈窝,似是做给外头的人看,声音有些高“是,浣溪在心里惦念公主。”

“嗯,下去吧。”昌乐又抚了抚浣溪的头,这才罢了。

掀开纱帘,浣溪露出了身子,她是散着头发的,但身上却穿着白色长衫,一身男子打扮,素白的衣衫,衬的她更是俊俏。

之前柔软的眼神全都消失了,此时的浣溪神情阴冷,与方才在纱帘中的,狠狠地瞪了眼跪在地下的人,接着便仰起头趾高气昂的离开了,玉郎子眉头紧皱,但却又无可奈何,看着此刻嚣张的浣溪,他想起了往日的自己,甚至是两天前的自己,那时候在这百花阁中有谁敢对自己这样,那个不是卑躬屈膝的想巴结一下,那时是何其的风光,何其的霸道,宫里的新人就与这明争暗斗一样从来都是层出不穷的。

“你的管家寻好了?”昌乐单手支着头隔着纱帘向外头的人看去。

“回禀殿下,寻好了,是个有经验的老管家。”玉郎子的声音很轻,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都是托殿下的福。”

“你知道就好,本宫的福分,就属你沾的最多。”昌乐的声音太过冷清,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愚,知道。”玉郎子的心理有些发憷,昌乐从未如此严肃的与他这样说过话“愚,心里一直惦念殿下。”

“是吗?”昌乐起身,两只玉腿交叉在一起,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只玉足轻点在玉郎子的腿上“疼吗?”

“不疼。”玉郎子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跪着吧。”昌乐说的自然,原本点在玉郎子腿上的玉足,渐渐向上移去,碰到了他的下巴,轻轻勾了起来,大概是出宫这两天,玉郎子并未剃须,昌乐的脚趾挨着他的下巴,摩擦起来有些扎人。

“殿下,愚知罪,还请殿下责罚。”玉郎子被迫抬起头跟昌乐对视。

昌乐嘴角一弯,两手撑着在床榻上“你知罪?那好,你来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愚,愚——”玉郎子一时哑口。

昌乐看着玉郎子哑口的样子,边叹气边摇头“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么多的面首里单单只独宠你一个吗?”

“愚,不知。”

从昌乐见玉郎子的第一面,便记在了心底,不然也不会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周转去寻他,然后招他入宫。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昌乐的思绪飘得很远,那时她跟现在的延庆一样还没有成亲,没有驸马,没有这些为外人所诟病的面首,更加没有这样阴暗的心理。

玉郎子在以前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个代替品,昌乐公主对他没有真心,她要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这张面容,这就是作为下等人的悲哀,玉郎子再低贱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划开了般,鲜血淋漓。

“延庆这几天都在找你,说是要跟你一起看什么画。”昌乐挑了挑眉“你去好好陪她玩吧,我这里暂且先不用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