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成宪宗元和元年,西川节度使刘辟叛乱,同年十月刘辟叛乱失利,被押解至长安,整个家族与所有党羽均被斩首,只有其府上的一个画师带着襁褓中的女婴逃了出来。
成文宗开成九年,都城长安忽然出现了一股以山水画为主的流派,其青绿山水以勾勒为法,用笔细密烦琐,颜色以石青、石绿为主;有时为了突出重点,勾以金粉,使画面产生金碧辉煌的装饰效果,亮丽壮观,工致动人,色彩丰富,情感外露,十分耐看,深受皇室所爱。
画师林大道画风独特,专于山水画,更擅长于人物画,其幼子林中奇深得父亲真传,自小便流露出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不知为何林大道从不让林中奇公开作画,到底功夫如何,无人知晓。
开成五年,成文宗于太和殿病死,随后成武宗李彦即位。
延庆公主乃成武宗第四女,姓李单字一个泫,自小受养尊处优,饱读诗书,平日里爱做男装打扮,留恋民间生活,时常男子打扮微服私访,天资聪慧可人伶俐,深受成武宗喜爱,任凭她如何任性胡闹都以微笑视之,唯独一点,决不可提其生母之事,延庆公主幼年之时曾哭闹寻母,成武宗龙颜大怒,将其关三日禁闭,杖责身边贴身侍女下人一百,此后寻母一事再无人敢提起。
第一章 非富即贵
林大道虽是长安街里有名的画师,但平日作画却分文不取,他认为画是有灵气的,若是用来金钱交易,那便是侮辱了他也侮辱了他的画作,正因为如此,平日里也是清贫不已,家徒四壁有时就连租子都交不起,若不是房东也是个爱好画作的人,恐怕他跟林中奇早就被赶出门去了。
“去东街打上二两花雕。”林大道一手握着画笔,一手展了展画纸,现在每天若不喝上二两花雕,林大道连这画笔都握不好。
林中奇生的俊俏,唇红齿白,眉眼间就是一股子不同于其他男子的英气劲儿,平日里话也不多,时常对着窗外发呆,眉头时而蹙起,随后又展平,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每每看着外头与他同龄的男子便会避开,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她’与他们是不一样的,至于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林大道也没有告诉过她,只是很忌讳提到以前的事情。
林中奇低着头,紧了紧拳头,下了好大的勇气才走到林大道跟前,声音也不敢太大“爹爹,咱们已经没有银子了,东街酒坊那还赊着二两账呢。”
“那就去西街。”
“西街也赊着呢。”
林大道抿着唇,眉头皱在一起,突然间拿着手里的笔就超林中奇砸了过去“什么都不会,我养你有什么用!都给我滚出去!”
“爹爹——”
“没有酒,我怎么作画!”林大道神情痛苦,捂着额头。
“爹爹要不咱们就把箱子里的画卖了吧,卖了咱们就有银子了,您也有酒了。”林中奇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竟要卖了箱子里的画,那可是平日里林大道碰都不让碰的宝贝。
“你怎么会知道箱子里有画?你看了!”
林中奇眼看着要暴怒父亲大人,缩着身子就往后躲。
“你当我死了吗!竟然敢打起箱子里的主意儿!!你个混账!”
“爹爹咱们这个月再不交租子,就要被赶出去了!”
话音刚落,柳条编的棍子就落了下来,一下一下重重的抽在林中奇的背上,一下比一下狠。
“你给我记住,就算是饿死街头,箱子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动!!!”
林中奇忍着痛,她想不通为什么父亲大人宁可死也不愿把画卖了换银子,更想不通箱子里的画卷为什么对他那么重要,在林中奇眼里,那不过是几件死物,没了就没了,总好过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