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后,岩铮倏尔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你派人监视我?”
否则以他们入内至今的时间,没道理会这么早就被发现……
想通了这一点,岩铮瞪向对方的目光顿时又凶狠上不少。
卑鄙!
“我倒是没料到你肯为她拼至这般地步。”面对他的指责,华穆只轻蔑地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人类女孩,竟迷得你连部族的规矩都弃于不顾了!”
“呵,什么规矩?”岩铮笑得嘲讽,“人才刚来,你这立规矩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被这么毫不留情地一刺,饶是秉性温良者也可能勃然大怒、风度全失,可再看陇西一族的掌权者华穆,却见他神色自若,面上的镇静依旧不减半分。
“岩铮,注意你的态度。”
且不论这份从容是真是假,既然能坐拥如今的地位,至少都令人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上势必存在着某些值得钦佩的特质。
“出去遭受了那么多,居然还未将你的性子磨平……”华穆阴下脸,周身散发出上位者的威压,“你确定要在做错事情以后,继续对你的族长大呼小叫、倨傲无礼?”
“……”
秉要执本,蛇打七寸。
尽管岩铮心有不甘,但他也清楚这回的确是自己不占优势,故而只好悻悻地闭上嘴保持沉默。
于是,在收拾掉鲛人以后,华穆的炮火自然而然地对准了宁珞。
“宁小姐觉得这里如何?”当对方的视线调转过来,那沉在眸底的颜色霎时变得异常晦暗。
宁珞克制住想要挪动身体的欲望,对他报以歉疚一笑:“对不住,我最初并不晓得此处是贵族的禁止之地。”
当然,深谙人心的宁珞知道,像这种类似于推卸责任的话,是绝对不能作为两人交锋的结尾的。
“不过这件事确是由我提起,假如您需要一个交代,我愿意一力承担。”
闻言,华穆不禁双眼微眯:“宁小姐真是好气魄,连我都开始有点欣赏了呢。”
语毕,他稍稍收敛住尖锐的目光,自对方身上扫视一圈,仿佛意图判断她是否言语属实。
而与此同时,宁珞也坦坦荡荡地站在他的对面,以无不闲适的表情、姿态告诉他:任君所求。
这般过后,似是被她的沉着逼得无法再开口,华穆终于准备移开目光,计划好好清算此次的总账。
然而就在对方转眸的瞬霎,宁珞发现他的眉峰无法抑制地向上隆起。
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下一刻,华穆竟是又将视线落回至她的身上,而那重新涤滤过的目光,则冰冷得宛若霜降。
“我怎么觉得,从我进来开始,宁小姐就没再动过了呢?”
敌意铺天盖地朝她卷来,犹如针扎般强烈。
但宁珞岂会是胆怯之辈,只见她直直迎向对方的眼神,不多时,唇边便漾开一朵浅淡笑花:“凭华族长这样非凡的气势,自是足以震慑八方。”
言外之意就是她吓傻了。
……油腔滑调。
无形的刀光剑影在双方之间来回送移,当宁珞一步步地朝华穆迈近,期间两人的视线也始终胶在一起,而未曾有半分偏离。
不过纵使对方巧舌如簧,华穆也仍旧不懂怜香惜玉是为何物:“既然能够成为陇西一族的客人,我想宁小姐应该也非一般人可比。”
他眸若毒箭,死死盯住对方负在背后的双手不放。
“过奖过奖。”宁珞曲下天鹅般优雅的脖颈,随之却是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右手,没有。
见状,华穆的脸色不免寒上几分。
“华族长,话说您一直在看我的手,请问——”宁珞拖长尾音,稍后拿出了一直背于腰间的左手,“——是有何指教么?”
“……”
这种被羞辱的感觉,已经多久没再体会过了?
火焰腾地窜上华穆的心头,然而那双瞳孔之中却未曾染上一丝暖意:
“既敢擅闯英魂殿,那么按照族规,之后岩铮便禁足上半月,以儆效尤。”
“什么!这是哪里的族规,我凭什么要……”
“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