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鲛人只好按捺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渴望,安安分分地趴在对方胸前,当一只不遭人厌烦的家养宠物。
眼见对方窝在自己怀里,连眉眼间都淌出乖巧温顺,宁珞总算能够稍微悬下心中的巨石,全神贯注地赶路了。
半晌。
悄悄支起脑袋瞄了一眼宁珞,等确认对方没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后,岩铮的目光终于转向那个始终让他惦记的位置:
自内里涌出的血珠已经干涸凝结,化作暗红色不规则地贴在痕印周围……
还是太刺目。
他抿了抿唇,澄碧的眼眸里流转着幽暗的光华。
……都是他的错。
饶是身负重伤过无数次,也目睹别人身负重伤过无数次,但不知怎么回事,岩铮只觉以往所见竟从未有今天的一幕来得这般让人触目惊心。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激荡在整副胸腔内,令他散了力气、丢了魂魄。
想要去触碰,但无端的惧怕却终究使得他放弃尝试,岩铮转而小心翼翼地凑近对方的颈窝,轻轻抚慰他所造成的疼痛。
!!!
温软濡湿的触感像过电一般传入宁珞的感官系统,几乎叫她反射性地打了个战栗。
正专心致志走路的她打死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大胆子敢——
舔、自、己、的、脖、子!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
岩铮很憋屈。
他原本想好心好意地帮助对方减缓疼痛,谁知……
“我说过让你不要乱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对方冷冷注视着自己,言辞之间毫不退避。
被她这样看着,岩铮的一腔热血也逐渐冷凝下来:“鲛人的唾液真的有治愈伤口的作用啊……我没骗你!”
“……”这不是骗不骗的问题好吗?
听到对方的辩解,宁珞几近扶额,要跟具备这种简单神经的家伙吵起来,其实难度系数也是挺大的。
……算了。
“从现在开始,你再敢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要光打雷不下雨的话,恐怕在界维局里也没有今天的地位。
这不是恫吓,而是认认真真的警告: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许他擅自主张。
“多余?”然而下一刻岩铮骤然拔高音量,精致的脸庞染上丝丝怒气,“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宛若被涂抹着剧毒的利箭刺穿了心脏,瞬霎,蔓延到四肢百骸的不仅有被轻视的愤懑,更多的是面对轻视却束手无策的黯然。
他不甘示弱地瞪视回去,却不晓得自己的表情有多委屈、多无助,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只知道对其汪汪哀嚎,却压根不敢违抗这负重的命运。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讨厌你!”他眼神倔强地盯着对方,不平稳的声线泄露出以往小心藏好的脆弱。
哦,讨厌她?
闻言,宁珞不禁脚步微顿,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扫过对方故作冷硬的面孔,少顷,唇边却勾起一道隐约的弧度:“行,既然如此,那就省得接下来的路上相看两相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