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某只脾气恶劣的鲛人,小皇子宁裴可就好搞定得多。
“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不安地绞着双手,时不时地偷瞟对方一眼,“四皇姐,你别生我的气……”
原本那天下午他是去寻宁珞的,谁料对方竟凑巧不在宫中,于是不甘心扑空的他便留下来,打算老老实实地等她回来。
然而独处时最忌游思妄想,闲着闲着他就莫名其妙地记起无意间从宫人那里听来的话。
——拒绝任何人探访南园,果真是四皇姐独宠于那只鲛人的证据么?
一旦心下生疑,宁裴就再也压不住追究真相的念头,因此后来借口出恭之时,他便趁机甩掉下人,自个儿跑去了南园。
结果……
他摸摸被包扎得严实的一张脸,委屈地咕噜道:“看在我已经遭受了惩罚的份上……四皇姐,你就原谅我嘛。”
其实这次拜访荣清宫,宁珞的主要目的便是来探望小皇子的伤势,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弟控,她哪里敢明目张胆地兴师问罪。
“好点了吗?”她一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微抬起对方的下颔,“别动,我瞧瞧。”
被这样柔和的力道抚弄着,宁裴也舒服得不愿挣脱,他顺势扬起脖颈,乖巧驯顺的模样与以往所展现出的跋扈大相径庭。
“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说着,他揪住对方的衣角,一个劲地想往对方怀里钻:“四皇姐……”
真正看不下去的是小皇子的亲兄长,太子殿下拎住弟弟的后衣领,强硬地将人拖回自己身边。
“嗷,宁隋你干嘛!”
有胆子直呼当朝太子姓名的,除了九五至尊之外,大概也只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一皇子了。
“……”
宁隋头痛地注视着面前瞪眼的小人,只觉对方活得是越发肆无忌惮了:“阿裴,注意自己的身份。”
好歹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平常画风相异也便罢了,怎么一碰到宁珞,动不动就跟见了肉骨头的小狗似的……他都还没享受过这待遇呢!哼!
“身份怎么了!有本事你别看啊!”宁裴撇嘴不屑,气焰嚣张得不是一点两点。
“……”说话简直不要太气人。
瞅了一眼面皮隐隐发黑的太子,宁珞自觉地闭上嘴,默默远离了对方的怨气攻击范围。
……
在荣清宫呆了一个时辰左右,将近午时时,宁珞终于打算告辞了。
鉴于小皇子黏黏糊糊的作风,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宁珞不顾对方饱含挽留的神情,狠心谢绝了对方的送别。
“今日有劳四公主登门探望阿裴。”宁隋顿在门口,静了半晌才再度开口,“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高兴。”
小孩子的心是世间最纯净无暇的事物,尽管不大精通人情世故,但对于谁怀着善意、谁又怀着恶意,却是很容易感知到的。
事实上,早在他年纪尚幼时,母妃便已有了每日诵念佛经的习惯,而在诞下宁裴以后,她终于下定决心遁入空门,余生与青灯为伴。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撑起弟弟的一片天,力所能及地给予对方最优渥的环境,以至于近乎无底线地纵容。
因此,宁裴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桀骜的性格,他的确委卸不了责任。
“以后,你或许可以……常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