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惦记着要和好的事,翌日一早天不亮就起来了,一出门就遇到了几个正在打太极的太医,双方一见面便立刻寒暄起来。
“殿下气色愈发好了,想来要不了三五日,病症便会彻底消失。”年纪最长的太医含笑道。
季听笑笑:“多亏太医细心救治,本宫才能活下来。”
“微臣许久未给殿下诊脉了,现下正好无事,不如让臣为殿下请个脉?”太医问。
季听想了一下,觉得扶云他们这会儿估计还没醒,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答应了。二人都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她朝太医伸出了手。
太医将指尖置于她的手腕上,片刻之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季听原本也是闲着没事才让诊脉的,这会儿一看到他表情不对,立刻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殿下……”太医忧心忡忡的看向她,“殿下的脉搏沉稳有力,身子是康健的,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季听蹙眉。
太医抿了抿唇:“事关重大,微臣偶有失手也是可能,不如请其他太医也诊治一番。”他说着站了起来,叫其余几个太医一一上前为季听诊脉。
季听就看着他们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心里顿时有种打小鼓的感觉,等他们都诊完了立刻问:“到底是怎么了?”
“……冒昧问殿下一句,这些日子月信可还准?”太医问。
季听顿了一下:“自来了郊县,便一直不准了,原本初染病那几日是该有的,但不知是何原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若臣等诊得不错,殿下此次郊县一行本就缺乏照料,加上疫症伤了元气,体内寒气郁结,看似只是月信不准,但其实……其实伤了根本,或许此生子女缘都薄了。”太医叹息道。
季听沉默片刻:“子女缘薄的意思是,本宫不能生孩子了?”
“不能说绝对,但也基本可以如此断定,”太医说着,在她面前跪下,“微臣无能,还望殿下恕罪。”
“臣等无能,还望殿下恕罪。”
方才还一起打太极的太医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申屠川出来时看到这一幕,猛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季听十分镇定的问:“除了不能有孩子之外,对身子可还有其他影响?”
“回殿下的话,微臣为殿下开药疗养几月,除了不能生养,其余不会有什么了。”太医回答。
季听应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余光扫到院门口的申屠川,顿了一下后对跪着的太医们道:“本宫知道了,诸位先退下吧。”
“是。”
季听看着太医们离开,这才抬头看向申屠川:“听到了吗?我不能生育了。”
申屠川眼眸微动,半晌走到她面前,还未开口宽慰,就听到她叹息一声:“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不这样,等回了京都,我给你纳个妾,说什么也要给你申屠家留个后。”
“……再说这种鬼话,信不信我让你三日都下不了床。”申屠川什么宽慰的话都没了,只是面无表情的威胁。
季听没忍住笑了:“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么。”
申屠川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接着握住了她的手:“我本就不打算让你生孩子,如今你能活下来,于我而言便是最好的了。”
季听眼底含笑:“嗯,我也是这样觉得。”她是先皇和周老将军教出来的姑娘,自幼便没有寻常女子一定要成亲生子的想法,做一切事都是因为她想,而非她应该,若是日后哪一天改了主意,突然又喜欢孩子了,那她到时候再生也不迟。
至于如今,能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还是有好处的,”她想了想道,“至少日后每次行房,都不必再喝那难喝的养身汤了。”
“大白天的说行房,都不知羞吗?”申屠川捏了她的鼻子一下。
季听凑近,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想吗?”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不是要去找牧与之他们和解?”
“……对,把这件事给忘了。”季听一拍脑门就要走。
申屠川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现在才想起来,晚了。”说罢,便面无表情的将人抱回了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