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几日的将养,楚源的身子也大好了。头晕脑胀皆尽不再,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也渐渐在他脑海中连接起来,让他更加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他被送进相府时才几个月大,眼下与他住在同一方院子里的还有相府二爷的几个子女,但与他都不亲近,这其中二夫人为人刻薄是个主要缘故。近来的薄待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眼瞧着记忆里的那个“自己”从前挨过打罚过跪,性子也变得愈发沉闷。
而身为一家之主的相爷留给他的印象却并不多。大抵是因为朝中事忙,他平日里也不太见得着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段印象。不过在这为数不多的印象里,相爷的态度倒还算和蔼。楚源在这一点上留了心眼儿,打算日后细观再说。
这日晨起,府中的大夫又来为他搭了脉,说他身子已然痊愈,他就听身边的小厮问说:“那是不是也可以去读书了?”
大夫点头:“是可以了。”
那小厮一副欣然模样:“太好了,若不然这功课可要耽误得多了。”
楚源眉心微跳,没有说话,心知这小厮绝非真担心他误了功课,十之八|九是盼着他早点去读书,他便又少了许多差事,可以躲懒罢了。
于是用过早膳,楚源便收拾书本,去了学堂。
苏家人丁兴旺,至苏芝这一代的孙辈便已有二三十个,再往下的重孙辈也渐有了些人,除此之外更有些旁支堂亲、表亲的孩子被相爷喊来一同读书。府中便为他们单辟了一方院子作为学堂,足足四进。小孩子们只以年纪分开,免得所学进度不同互相搅扰;长大些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守男女大防了,再男女分开,各请名师教导。
楚源和苏芝都还处在不必讲究什么男女大防的年纪,是以楚源进了院子才发现,苏芝那一拨四五岁的小孩子就跟他在对门!
刚被奶娘抱起放到书案前坐好的苏芝同时也注意到了对面厢房门口锁着眉的他,顿时一眼狠狠瞪过去,又见屋里的“同学”们已都到了,索性跑到门口,啪地拍上了门!
看见他就烦!苏芝心下一股无名火翻腾,气鼓鼓地爬回椅子上,绷着小脸儿坐好。
门外数步远处,楚源一声冷笑:呵,这悍妇!
不多时,第一堂课开了课。苏芝那边的小孩子们尚在刚识字的年纪,课业简单得很,大家咿咿呀呀跟着老师念诗。楚源那边,则已在初读《论语》。
先生惯是先查功课,八|九岁的小孩虽能背《论语》,但大多也就是死记硬背,尚不求甚解。于是功课也多是些抄写的东西,如今抄得熟了记在脑子里,日后自明其义。
这种课于楚源而言自是过于简单无趣,他听得心不在焉,每每被点起来问问题又还能对答如流。一堂课过去,先生捻须而笑:“过年歇了这许久,又多病了几天,楚源的功课倒没有懈怠。”
跟着脸色一变,教训旁的学生:“再看看你们,一个两个净顾着玩,不怕日后长成纨绔子弟!”
声音未落,楚源就觉几道目光齐投过来,情绪各异。他无心与这种小孩子间的嫉妒斗气计较,默然不语地继续翻书。
而后便下了课。一堂课半个时辰,当中有一刻工夫可歇。学生们大多爱去院子里玩一玩,又都是沾亲带故的兄弟姐妹,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
楚源站在门口瞧了瞧:老鹰捉小鸡。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