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源平日里性子闷得一整日都没两句话,谁知会突然犯起疯来?偏他又是丞相门生的遗孤,因为父母双亡才被寄养在府中,在意他的人不多,但想和当朝丞相结个善缘、或者巴结丞相四个儿子的可大有人在,这不,打这消息传开起,二夫人的院子就没消停过,各位平日直愁找不着理由登门的官家夫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与之对比分明的,是第三进院里过于安静的一隅。
丞相次子这边的第三进院子专供几个孩子住,楚源也住在这里。几个孩子虽说同吃同住,但他到底不是府里亲生的孩子,性子又闷,和旁人都不太处得来。二夫人又为人刻薄些,日子久了,下人察言观色,跟红踩白是免不了的。
三夫人对这些事心里有数,却也做不得什么。这样的府中人多事杂,妯娌间还是和睦些为好,轮不着她指摘嫂嫂。
牵着苏芝的手,三夫人上前扣了扣门。已有些发旧掉漆的房门很快打开,三夫人抬眸一扫,屋里除了病床上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么一个小厮。
“三夫人。”小厮忙躬身一揖,见三夫人的目光落到病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上,心领神会地主动禀话,“大夫方才过来给施了针,他暂且没力气闹了。”
三夫人垂眸:“昏过去了?”
“……倒还醒着。”小厮欠身,“只是没力气罢了,免得他伤人。”
三夫人点点头:“既不会伤人,你就先退下吧,我们看看他。”
那小厮巴不得不在楚源跟前守着,听言立时应下:“是,那下奴在外候着。”说罢就侧身恭请二人入内,接着便退出门外,妥帖地阖上房门。
三夫人径自坐到床边的绣墩上,又抱苏芝坐在膝头。苏芝明眸转转,觉得:呀,这不行呀!
她想自己和他说说话,最好能气得他七窍生烟。可母亲在这里,她哪里能说那些?
她一时便也只好乖乖巧巧地坐着,满心的懊恼藏在羽睫下。三夫人伸手摸了摸楚源的额头,楚源——曾经的大恒皇帝萧源,在天旋地转的晕眩中不耐地皱起眉头。
苏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这人虽然变成了楚姓,而且只剩了八岁年纪,但眼前稚气未脱的样貌与她所熟知的萧源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偏偏闹了那样的“疯病”,她赌他决计与她一样换了芯儿。
苏芝心思转动:“娘。”甜甜地望着母亲,她道,“我饿啦,想吃点心!”
“又馋你二婶婶做的糖糕试不试?”三夫人食指在她鼻尖一刮,“娘着人帮你去问问,但你二婶婶今天忙得很,除非提前有做好的才有的吃。若是没有,你不许闹。”
“我知道的!”苏芝重重点头,便主动从三夫人膝头滑了下来。三夫人起身推开房门寻那小厮——不出苏芝所料,方才那个一看就满眼不耐的小厮果然没在门口等着,三夫人便下意识地迈过门槛,招手唤旁的下人过来。
趁着这片刻工夫,苏芝扒到床边,倾身凑到楚源耳边:“萧源,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