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要有用的话,水牢里也就不会关着那么多重刑犯了。
宋朝夕只笑着回:“原来是府中小厮的主意?真是狗一样的东西!”
蒋氏这么大岁数,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桑骂槐过?沈氏脸白了又白,也觉得这是在骂自己。
宋朝夕却笑得灿烂,拿起筷子道:“好了,父亲,我不会跟狗仗人势的东西一般见识的,不就是不给我走正门吗?不走正门我就走后门,反正都是门,能进就行,走哪个门不是走啊。说起来几天没吃侯府的饭,这饭菜都香了不少,谢谢祖母和母亲做了朝夕最爱吃的小菜,朝夕在此谢过了。”
席间鸦雀无声,众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宋朝颜原想看宋朝夕被敲打,被家里责骂,谁知宋朝夕不着痕迹地骂了所有人,还笑嘻嘻就把家里长辈怼的说不出话来。
更气人的是,三日不见,宋朝夕竟然不见疲态,反而心情不错,艳光四射,嘴唇更是粉嫩饱满,让人越看越气。
这是手镯的功劳吗?想到手镯和取血,她顿时没了胃口。
饭后,大门终于敞开了,宋朝夕由青竹扶着往外走,行至半路,便看到宋朝颜从对面走来,今日宋朝颜穿一件藕荷色的褙子,宋朝夕也穿过类似颜色,可她长相明媚,反观宋朝颜一脸病态,身材又瘦弱,有些撑不起这娇嫩柔美的颜色。
宋朝夕挑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宋朝颜看向她手腕上的镯子,眼皮直跳。
她心心念念的手镯就戴在宋朝夕手上,宋朝夕正是因为手镯才变得这么漂亮,等她得到了,她一定会比宋朝夕更美,一定会把宋朝夕比下去。
她内心生出前所未有的狂热,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得到这个镯子,哪怕是用抢的,也一定要得到。
宋朝夕出了侯府大门眼皮就跳得厉害,她心里有些不踏实,这几日表哥们也没给自己捎来口信,她怕表哥们出问题,便半路拿出从侯府住处带的男式袍子穿上,出去找了一圈表哥,没找到表哥住处,便又折回国公府。
宋朝夕进了国公府,却见所有下人们来去匆匆,似乎都在忙活着什么,溪月见到她,赶紧跑过来,“宋神医!!!”
宋朝夕一愣,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呼吸猛地一滞,“怎么了?是不是国公爷不好了?”
溪月却猛的一笑,“宋神医!国公爷醒了!老夫人叫我去请太医来给国公爷诊脉,我刚走到这就遇到您了。”
宋朝夕耳朵嗡嗡的,有些回不过神,溪月说什么?国公爷醒了?容Z他醒了?
宋朝夕被这消息砸得愣怔住了,身后的青竹和冬儿高兴地直跺脚。
冬儿:“您还等什么呢?快去给国公爷诊脉啊!那是您夫君!去迟了万一又晕过去该怎么办?总要让他看看您长什么样再晕啊!!!”
溪月愣了愣,觉得信息量有点大,宋朝夕嫌弃冬儿沉不住气,她咳了咳,一派淡定地让人抬了轿子送去湖心小筑。
从未觉得水廊这段路如此漫长,日头晒人,一阵风吹过,叫人凉快一些,宋朝夕一路上脑子空白,无从思考,只能愣愣地推开扇走进去。
老夫人正坐在拔步床上喜极而泣,不停用帕子擦眼泪,而国公爷半坐着靠在床上,听到声响,侧目看过来,他只着一件中衣,领口宽松露出锁骨,一双漆黑眼眸平和却暗藏锐利,明明神色和缓,表情极淡,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宋朝夕第一次看到睁眼的国公爷,只觉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老太太眼中有泪,面上却带着喜色,冲她招手,高兴道:“快来给国公爷诊个脉。”
宋朝夕垂眸,走到他身边,明显感觉到容Z不怒自威的气势,到底是在战场上滚打的男人,一个眼神便叫人心底惧怕,她勉强淡定道:“请国公爷伸出手。”
容Z将手腕朝上对着她,宋朝夕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匀称,看着是读书作画的手,只是手心布满茧子,一看就是握刀剑留下的。
宋朝夕收回视线,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这仙草真是神了,容Z的脉象竟比今早更好了,她不由庆幸自己得到了这个机缘,让原本只剩一口气的容Z如今脉象平和,比寻常人都要康健。
然而她若说容Z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做任何康复工作,老夫人肯定会不安心,从前她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病人身体不适来看病,她对对方说什么药都不用吃,只需要每日多走走消消食就行,谁知病人反而不放心,到处问诊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有时候大夫不仅要会治病,还要安抚好病人和病人亲人的情绪,使人心情愉悦。
于是,宋朝夕温声道:“天气炎热,国公爷身体乍看之下和寻常人无异,实则有点体虚,我开一些药包给国公爷泡澡,再定几个药膳食谱,双管齐下,如此一来,效果和服药是一样的。”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蹙眉:“你说国公爷身体有点虚???”
那还能同房让她抱孙子吗?咱们朝夕是个漂亮的,万一她儿子不行,伤了根本这可说不过去。
宋朝夕愣了愣,她就是随口一说,老夫人怎么还认真起来了?照她看,国公爷这身子比她都好,现在拿剑上战场砍人都是可行的。
老夫人又问:“那这体虚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宋朝夕有些看不懂老夫人了,实话实说:“自然是暂时的。”
“那就好那就好!”孙子孙女是保住了!老夫人惊喜之余,看向俩人,眼下容Z穿了白色中衣,头发简单束起,宋朝夕则穿着月白色长袍,一个是白,一个白中泛蓝,差不多的底色使得二人看起来十分般配,般配到让老夫人觉得自己很是多余,如今儿子醒来,她这个当母亲的便放了心,这夫妻二人第一次见面,总有一些话是她听不得的,她体贴地站起身,“我还要让人进宫禀报皇上,朝夕,你跟国公爷好好聊聊,母亲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朝夕噎了一下,心说她跟容Z也没什么好聊的。
俩人第一次见面,这种情况下她着实尴尬,她应该怎么说?难不成冲上来就告诉他:
“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我们成了个亲,国公爷你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容Z会不会被她刺激的再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