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若有所思,微微一笑,一张技能卡轻轻落入指间。
“那我进来了哦~”
他声音轻快,迈步走入。
……
二楼,小小的夏目正尽职尽责地将信件从抽屉倒出来,准备投入壁炉烧掉。
而在收拾的过程中,夏目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这些信件,于是敏锐的他很快注意到,这一整个抽屉里的信件字迹都十分相似,似乎来自同一个人,并且每封信的抬头都是“先生”,落款都是“正义”。
平心而论,实在是非常中二。
哪怕是五岁的夏目,都不可能会在信件里用这种自称。
“白兰先生真是辛苦啊……”
不但要写书,还要阅读这些中二度爆表的书友的信件。
真是太辛苦了!
这样想着,夏目抱着信件来到壁炉前,将它们一封封投入火焰。
[……先生,关于您小说中的那些恶,旁人都说难以想象,但在下其实有亲眼见过……]
[……先生,没想到竟能收到您的回信,在下不胜惶恐……]
[……先生,您推荐的画展我看过了,的确是非常厉害的画,其中我最喜欢的是那副不知由哪位大师临摹的《耶稣之死》……太不可思议了,分明是那样神圣的画,我竟看出了癫狂和邪恶……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先生,离上次画展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但不知道为何,我竟迟迟无法忘怀,甚至生出了一些错觉,感到自己似乎被那幅画唤醒了什么……我想要再去看一次,好确认是那幅画太过不可思议,还是我想太多了。但我去打听后才发现,那幅画已经就其所有者早早收回了……唉,真的是我想太多吗?我是不是——抱歉,先生,我似乎控制不住地向您倾诉了一些奇怪的话,请不要在意,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先生,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思考一件事——何为正义?您总是擅长描写人性之恶,描写那些不可思议的情绪和人物,那么对于您而言,您觉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先生,我开始害怕名为“自我”的野兽……我是错的吗?我是否已经与那些人沦为同一种邪恶?请回复我,请您务必回复我……]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无情的火焰,将这些纸张与字迹寸寸烧毁,也将这起掀起惊涛骇浪的惊人案件彻底掩埋。
……
三楼,黑暗的房间中。
夏油杰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容隐入阴影,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也让人对刚刚房门打开的方式全然摸不着头脑。
可白兰半点不提,只笑眯眯地拉来一张椅子,就面对夏油杰坐下了。
夏油杰冷淡道:“找我有事?”
这一刻,在夏油杰的肩上,一只无法被常人所看到的妖魔正轻轻漂浮,诡异的眼瞳凝望着白兰,垂涎欲滴。
白兰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像是一个傻白甜一样,好声好气地跟夏油杰沟通。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杰你好像对我有所误解,所以觉得一定要跟你好好说明白才行。”
夏油杰唇角翘了翘,像是无声嘲笑:“我对你有误解吗?”
“当然有。”
白兰笑眯眯的眼睛睁开,紫罗兰色的眼瞳分外幽暗。
“夏油杰,你是不是把我的脾气和为人想得太好了,这才肆无忌惮地暴露你对人类的浅薄憎恨?”
夏油杰发出一声不屑笑音,身形前倾:“怎么?难道你白兰竟然是什么保护普通人的好人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白兰冷漠道,“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是憎恨谁都好,我都不关心;无论你是人类至上主义者也好,还是想要毁灭人类毁灭地球的人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你因你那不屑遮掩的傲慢心思而暴露了我的行踪,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结束我们二人间的契约。”
夏油杰神色越发不屑:“你以为这种事能够威胁到我?”
白兰打量了他两眼,古怪一笑:“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发现啊。”
“……什么?”
这一刻,夏油杰心中生出不妙不安,但又不知它从何而来。
白兰淡淡道:“让我来问你三个问题吧。”
“……”
“第一个问题:你此刻是活着,还是死亡?”
“……”
“第二个问题:你是以什么身份被我召唤出来、出现在此地的?”
“……”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契约,真正维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