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沉住气不语,前面的水匪已经请他们上小舟,由水匪划船从一条小捷,驶向泗水地的营寨。
营寨设在峡谷两边,平地间有横木搭起的一众木屋,中间还有条摇摇晃晃的木桥,一行人上岸走过摇摇晃晃的畩澕木桥到营寨门口,有人放了两个箩筐下来。
老者和谢颖一前一后坐在箩筐上去,然后谢颖落地站在一条木栏上发现营寨大门后面是悬空的下面是滚滚急流。难怪不从门口进去。营寨大门就是个障眼法。
泗水地寨主是个光头刀疤脸,他看见老者就急忙迎过来:“钱掌柜好久不见,您老近来可好。”
老者与寨主寒暄一番,其中谢颖得知寨主将杨高。
杨高似乎很巴结老者,最后还挑了两间最好的房给老者和谢颖。
晚上,泗水地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路,这里的水匪晚上都不出行。
谢颖看着泗水地的伙食不错,根本不像缺钱少粮的样子。她对水匪提出五千万赎金感到疑惑,还有二公子没死?
二公子在外已经宣称死亡,私底下还活着又是怎么回事?
谢颖眼看她成为那个最接近真相的人,心里有些彷徨,但想到琦琦,她很快下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者期间没有过来找谢颖。谢颖无聊时出门就会有人跟着,她也不敢随便跑。直到走到一处马厩,看见马匹她顿时疑惑了,附近有地方跑马吗?
看来泗水的地势,并不像眼前看的那么简单。
很快谢颖就被水匪提醒不要乱走,谢颖刚折返回房,她住在二楼,刚上楼,就听见另一头楼梯包间,有人摔杯子,之后那边大吵起来。
“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谁给你的胆子,现在你已经死了。你再不是什么二公子了,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那人喊了一声:“放肆!”
随即包间变得乱哄哄,谢颖还想探头就被人推着回房间。
老者后脚进屋提醒她:“想活命,眼睛就得摆对地方。”
“那个人自称二公子。”谢颖道:“他还活着。”
老者道:“你想不想知道二公子为什么要假死?”
谢颖点点头。
老者道:“这就是王爷的家事了。”
“二公子假死对他并没好处。”谢颖道:“如果有人想抹杀他,随时都可以。”
她不信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受尽宠爱的皇族二公子,竟然会舍弃他的身份,那肯定是有什么他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老者道:“这个世上的人都很贪心,只要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座金矿,并且金矿马上要属于别人,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谢颖瞧他装神弄鬼,一个紧接着一个问题丢给她,就是不提她想知道的那部分。她没有吭声。
老者见她明明感兴趣还装,他笑道:“那老夫就明白说一件事,我之所以看上你,就是知道你的身份。”
“你叫谢颖,是前大将军的长女。”
谢颖眼神立即冷厉几分,她紧紧盯着老者。
老者道:“你单独行动是被人授意的。”
谢颖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已经紧张出一层汗,老者不再刺激她,他道:“二公子的事与你立功无关,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
“你到底是谁?”谢颖终于问道。比起之前一系列疑惑,老者的身份成为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老者道:“钱贵。老夫就叫钱贵。”
整个威都处于吊丧的气氛中,底层上了香,又开始一天的劳作。
司磊醒来后,他坐在司宏的床上,佝着背,一脸的悲痛。
王妃一直在后院哭哭啼啼,他就在儿子房间。
谢峡听说司磊一直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司宏房间,他上门劝司磊。
司磊接待他时也一副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峡不懂他的丧子之痛,像他们这些坐居高位的人,不能只顾自己。司磊已经三天没管威都的事务,威都已经有人开始懈怠。
各个关卡现在都由谢氏把守着。
谢兰芝跟在谢峡身后,她打量一下司宏的房间,比较朴素,最为皇族,唯一用的最显尊贵的东西是一块西洋镜。
谢兰芝看见西洋镜,有点诧异,难不成大海的另一边已经快有工业雏形?
她走到镜子前,司磊瞧见,他还以为女人天生就对镜子感兴趣。
他道:“我家宏儿最喜欢这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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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芝弯腰作揖:“王爷,末将敢问镜子从何处而来?”
司磊瞥了她眼,谢峡连忙喝斥她:“大胆,还不过来。”
司磊很快收回视线,他深呼一口气说:“从南域四国来的,听说这些镜子在那边很受欢迎。属于安罗工艺。”
“安罗是个不大不小的番国,不足挂齿。”
现在是不足挂齿,但安罗一直是最会发他国难财的国度。谢兰芝不语,已经得知安罗的贸易做到南洋四国。南洋四国已经开始直接和安罗国做生意,晋末还没有,只是间接接触。
谢峡不知元帅的用意,他倒是对另一件事更好奇。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在外得罪什么人?”谢峡道:“所以在你筹赎金时水匪才故意玩弄你,再将二公子杀了?”
说到二公子被杀,司磊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本王能得罪谁?威都的兵力,谢将军又不是不知道!”
谢峡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问一问。”
说着他偷偷看向谢兰芝。谢兰芝朝他打个眼色。
谢峡配合道:“本将军的亲卫曾经验过二公子的尸体,她倒是有新的发现。”
“也许二公子他...。”
此话一出,司磊立即站起来,他惊疑不定,又十分愤怒。现在的他无法冷静,他已经将外面的吊唁当做常态,觉得儿子就是死了。现在出现不一样的声音,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为什么愤怒,谢峡让人验尸发现不一样,岂不是在打他这个父亲的脸,说他连儿子的遗体都认不出?
他道:“你们不必怀疑,那具尸体就是宏儿的!我才是他父亲,难道我还比不过你们这些外人?”
谢兰芝抱拳道:“王爷,将军是出于好意,并不是....。”
司磊打断她的话,他对着他们甩袖:“来人,送客!”
司磊因为丧子之痛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谢兰芝倒是能理解,她和谢峡离开王府。
路上,谢峡走在前面忍不住碎碎念:“他那样根本不像是个了解儿子的人。”
“元帅您看出什么吗?”
谢兰芝想起司宏房间那面西洋镜,她道:“他这个儿子手伸得很长,比他父亲还长。”
眼看谢峡满头雾水。她继续道:“房间那么朴素就说明司宏本人并不注重物质上的享受,说他伸得手长,他本人就是管得财库为了利滚利,商人本性都会为了牟利而不择手段。”
“元帅的意思是司宏的生意已经做到南洋四国,而司磊又看不起南洋四国,所以自然不管不问。”谢峡跟着她思路分析下去:“南洋四国的贸易多少,就只能靠司宏自己上报。”
至于上报的数据,凭借亲生儿子的份上,司磊是不可能不信。
如此一来再推测下去。
谢兰芝道:“假设,我说假设司宏并没死而是故意藏起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此话一出,谢峡瞪大眼睛。他不理解,堂堂皇族二公子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和一帮水匪合作?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比得过他现在的生活?
“那他是为了什么?”
谢兰芝想到某个可能性,她眼神冷静的可怕,甚至淡淡一笑:“乱世下,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一个荣华富贵过惯的人,求再多钱,一个人的享用都有限,但功名就不同了。”
“司宏有没有这个能力,本帅不了解,但只要有野心在势必会有激发的一天。”
说不定对方早就鬼鬼祟祟安排好了。
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路在哪里,该怎么走?
那么一场豪赌就开始了。
谢峡还是难以置信,元帅已经神到凭借房间的摆设,验尸就能挖出出那么多秘密吗?
谢兰芝见他一副惊叹的样子,她忍不住皱眉道:“我曾经接触过安山。”
虽然只是安山设下的套,但安山的手段,已经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如今他不过是将在一番用的手段,再套到威都罢了。
威都是地形是便利,但通下管制不严所以很容易有漏网之鱼。
现在安山一直没有动静,接触过他的胡匈人落在密探手里,还没得出他具体的行踪。不过也是时间问题。
两人回到府邸。
谢兰芝将安山一贯用的手段定个模式告诉谢峡。
谢峡开头还懂得拿本子做笔记。
直到他听见元帅说:“安山喜欢制造舆论煽动人心,然后趁乱行事,当初他...。”
她将安山煽动胡民与水商切断水源,制造恐慌离间,谢集火烧大营的事一件件告诉谢峡。安山的手段都造成一番损失巨大,忽悠得谢集团团转,最后谢集找安山半天,发现对方安排的眼线就在身边。
安山更是将苏哈的遗产放在李黎的眼皮底下,将整个一番的上层玩弄于鼓掌之中。
听的谢峡毛骨悚然,连忙看了看谢兰芝,辨认她的真伪。
谢兰芝道:“连你都觉得此人可怕,不是吗?”
“归根结底,安山最擅长的是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