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从塌上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忍不住皱眉“嘶”了一声。
这一声,让云慕遥锁定了他的位置,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沉默地走了过来。
贺兰瑕清俊脸庞烧红,匆忙间想要拿衣服盖住背上伤口,指尖碰到衣服才忽然想起,她什么都看不见。
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下,贺兰瑕胸臆间的滚烫热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心酸。
停顿了下,最后贺兰瑕还是拿起青色外衫披上,强撑着坐端正身子,目光专注地望着她。
贺兰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以免被她听出异样,“你,你怎么来了?”
青竹碰到软塌,云慕遥停下脚步,语气冷淡地问:“你的伤怎么样?”
贺兰瑕心虚地眨了眨眼,故作不知,“什么伤?”
云慕遥握着青竹的手微微收紧,没想到他到了这时候还想隐瞒。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不想让她觉得愧疚?
仅仅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便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忍下二十鞭子?
他们成亲时日尚短,而且自己还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云慕遥不信贺兰瑕对自己能有多深的感情。
或许只是出于对道侣的责任感,亦或许,他本就是这般性子。
收起思绪,云慕遥继续面对着贺兰瑕,“你背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自成亲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还是难得的关心。
虽说语气依旧淡漠,但相比较之前的抗拒排斥,已经算得上“温柔”了。
贺兰瑕觉得受宠若惊,耳尖微微泛红,却依旧否认道:“我没受伤。”
就在这时,归齐抬着木盆去而复返。
盆里盛着温热的水,还有一块洁白的巾帕。
看到屋里多出的人,归齐差点脚下一滑,把这盆干净的水给打翻。
“……您怎么来了?”
她不是很讨厌少爷,不愿见到少爷吗?
云慕遥没有回答,归齐小心翼翼地绕过这尊大佛,正准备去塌前,继续帮少爷擦洗伤口。
结果他的视线一转,就看到贺兰瑕端端正正地坐在塌上,身上披着外衫,崩裂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迹。
归齐赶紧将木盆放到地上,惶惶然惊道:“少爷,您怎么坐起来了?别忘了伤口还淌着血呢。赶快趴下,我帮您清理上药。”
贺兰瑕尴尬地看向云慕遥,脸庞再次攀上红霞。
只不过刚才是难为情,这次是因为羞窘。
他刚才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受伤,结果转脸就被归齐给拆穿了谎言,多多少少觉得窘迫别扭。
云慕遥倒是没表露出特别的反应,毕竟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
归齐担心贺兰瑕的身体,顾不得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便急忙上前,扶着贺兰瑕趴在塌上。
暗色的血迹几乎浸透了衣服,黏腻地粘连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