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忙要离席见礼,却见元昕脚下停都没停,就近端起元晨手边的茶水就喝了下去。
“……”几人都一僵,元晨尴尬道:“哥……那个我……喝过了……”
“不碍事。”元昕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便瘫软地坐了下来。
几人一时都拿不准这礼到底还见不见,几道视线在元昕面前递个不停。元昕恍若未觉,瘫在那儿无力道:“累死我了。晚上咱兄妹几个一道用个膳,你们想吃什么?咱涮个锅怎么样?”
“……”兄弟几个又互相递了一轮的目光,元显摆手让宫人退了出去,锁眉笑着向元昕道:“登基当日叫什么涮锅?陛下您这可不像样子。”
“都登基了,还连个涮锅都不能吃了吗?”元昕反驳回去,元显被噎住,哑了会儿又问:“去向父皇母后见过礼了吗?”
“他们说明天一早就离京,今天要早早歇着,不让我去烦他们。”他说着又撑身站了起来,吁了口气,一边搭着元显的肩头,一边招呼着另几个一道往外去,“走走走,涮锅涮锅,你们都吃饱了再回去。”
兄弟们只好跟着他去了,好肉好菜好酒一上桌,氛围就轻松下来了大半。
登基是个大日子,几人当然要先敬元昕一杯,元昕大大方方地喝了,又反过来敬他们。
他先敬元显道:“大哥最好了,多谢大哥照顾。日后父皇母后出去逍遥自在,我还得辛苦大哥多帮我。”
“二哥来,二哥您先把这杯喝了。”元昕忽悠着元晋先一饮而尽了杯中酒,接着笑吟吟道,“喝了这杯酒,吏部以后就归二哥了!”
“……”近来一直在躲差事的元晋面色铁青地瞪了他两息,扭脸就要抠嗓子眼儿。
“三哥……”元昕转向了元明。
元明把酒盏一放:“三哥我真不适合当官,尤其这工部吧,修房子挖运河这档子事儿对我来说……”
“我在紫宸殿后的库里看到好些尚好的字画。”元昕搭在元明肩上,压着音道,“哥你去年看上的那两幅也在,一会儿你带回府挂着怎么样?”
“……”元明没骨气地拿起酒杯跟他一碰,“明天我就去工部。”
然后就到了元晖。
前阵子对他最恭敬有加的就是元晖,所以元昕没急着给他派活儿。
他踱到元晖跟前道:“五弟啊……”
元晖站起身:“皇兄……”
元昕轻笑:“你等等,我跟六弟喝完再跟你喝。他们都说你这两年酒量最好,咱一会儿比比谁更厉害。”
“?!”元晖蒙了,心道谁说他酒量好?这不扯淡么?兄弟几个里他最不能喝啊?
但他自然是没逃过,然后不过片刻就被元昕灌得说胡话了。
他酒后说胡话的套路特别简单,一般都是背书,从《三字经》《笠翁对韵》之类的启蒙读物开始随机往后背,能背多久都没谱儿。
所以很快,兄弟几个就听得哭笑不得了。元显伏在桌子上笑得双肩直颤:“我的天,你们谁跟他聊聊天,别让他背了。”
元昕就给他夹了一筷子鱼:“来来来,五弟别背了,吃鱼。”
元晖醉眼惺忪:“曲沼鱼多,可使渔人结网;平田兔少,漫劳耕者守株……”
“……我就多余跟你说鱼。”元昕嗤笑着自己把那一筷子鱼吃了。
又过一刻,元晨也滑到了桌子底下。他喝高了从来不闹事(当然,也不背书),从来都是闭眼就睡。元昕招了招手,让人把他送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