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里团着玉冠和绸带,也没看他,面上却飘着一缕笑:“昨天朕抢元晖的来着。这小子,追着朕跑了半天,精力真好。”
谢迟:“……”
皇帝在这时斜睃了他一眼:“你太大了,就不太好玩了。”
谢迟:“……”
皇帝有时会想,若自己能早知道有这天,一定会早些把谢迟接进宫。那样一定会多许多父子间的乐事,哪怕他后来势必还要经历儿孙的离世,有他在身边,心里大概也会好过一些。
一时的出神间,皇帝突然觉得发髻被向后一拽。
他慌忙去捂,然而迟了一瞬。转过头时,谢迟已拿着玉冠奔出三丈远了。
“哎你……”皇帝气笑,“你放肆!快拿回来!”
谢迟就在三丈外杵着,负手而立,器宇轩昂道:“不,儿臣非得让父皇见识见识,儿臣不比元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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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殿里,叶蝉在谢迟回来前就从宫人口中听说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在湖边追打”的奇闻,她真是服了气了!
待得谢迟回来,她自然要说他:“你怎么那样跟父皇闹?万一摔着怎么办?”
谢迟哈哈一笑:“我有数,离父皇最多三步,他要是摔了,我扶得住。”
然后他就把一顶玉冠放在了案上。
叶蝉定睛一瞧,差点把下巴砸地上:“这不是父皇的吗?!”
“对啊,他没抢着啊。”谢迟一脸得意,“没抢着,我就扣下了。”
叶蝉又问那你的冠呢?谢迟说让父皇扣下了。
叶蝉:“……”
她腹诽了半天你们俩真是童心未泯,结果到了第二天,这童心就把她也卷了进去。
——早些时候,她不是挑了尚服局送来的新绣样给家人做东西吗?给谢迟和孩子们做的都是贴身之物,但在皇帝面前她是儿媳,做太贴身的东西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叶蝉仗着自己的绣工好,把那飞龙在天的绣样绣成了屏风大小。绣完后又交给尚工局做成屏风,故而到现在才做好。
叶蝉对这作品很满意,想着也有日子没去紫宸殿磕头了,便让宫人抬着,亲自去了一趟。
然后她便见皇帝冷着张脸就说:“呵,抢了朕的玉冠,就拿个屏风来换?”
“……”叶蝉闷了闷,气不忿儿地呢喃道,“您不是也扣了他的吗……”
“?”皇帝顿时锁眉,“你再说一遍?”
“儿臣不敢。”叶蝉认错认得特别快,又低眉顺眼福身说,“这屏风是儿臣亲手绣的,早就开始做了,和他可没关系!父皇与他的账,和他另算便好!”
“……你倒是刚正不阿。”皇帝挑着眉,说完就绷不住了,扑哧一笑,摆了摆手让宫人去接那屏风,“别往库里收,摆寝殿里去,把殿门口的那屏风收了。”
傅茂川赶忙示意手下上前去接。两名宦官抬着屏风经过御座,皇帝扫了眼,由衷地赞道:“手艺倒真好,你有心了。”
“父皇喜欢就好。”叶蝉又福了福,望着皇帝问,“儿臣听闻陛下前些日子总是精神不济,近来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