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谢迟和白康大眼瞪小眼,白康瞅了瞅他,看来是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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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的正院里,叶蝉正和命妇们说着话,减兰上了前,小声道:“公子们来了,说来给您问个安。”
问安?
别闹了,别的府什么样她不清楚,自家从来没有过那么多规矩。
叶蝉一听就觉得估计是前面出了什么事,不露痕迹地向各位命妇笑了笑:“孩子们来了,我带他们进屋歇歇,失陪了。”
众人自是不能拦她,叶蝉就先一步进了屋。等了等,六个小男孩就全来了。
元晖和元晨年纪小精力弱,进了屋就往床上爬,打着哈欠想睡觉。另外四个则奔向了罗汉床,想吃榻桌上放着的点心。
叶蝉坐到罗汉床边问他们:“怎么突然过来了?前头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元显沉吟着摇摇头,然后锁眉道,“就是有一位堂叔,六弟好像不太喜欢他,我也觉得他怪怪的,就带弟弟们回来了。”
堂叔?
叶蝉懵然:“哪位堂叔?”
元显又摇头:“不知道,没见过,他从前好像没来过府里。”
那就说明不是谢逢,也不是谢逐谢追。可宗亲太多,能称得上孩子们的堂叔的,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叶蝉一时也猜不出是谁。
她便又问:“怎么个‘怪怪的’?是不是逗你们逗得太过分了?像舅舅那样?”
——孩子们的舅舅,也就是她亲哥叶正,逗起孩子来那叫一个没数!前几天他来府里,和孩子玩的时候一把将元晖倒拎了起来,把她吓得不行,倒是元晖还在咯咯咯傻笑。
可是元显摇头:“不,不像舅舅,我喜欢舅舅。”
几步外的床上,元晖也开心道:“我也喜欢舅舅!”
叶蝉:“……”好好好,舅舅是个好舅舅。
她便继续追问元显:“那到底是怎么个怪呢?”
“就……”元显紧蹙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还是觉得只有眼睛怪,就实话实说了,“我觉得他目光怪怪的,跟其他堂叔看我们的感觉不一样,跟父王母妃也不一样。”
“哦……”叶蝉迟疑着点了点头。
老实说,元显这个说法太抽象了,她其实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小孩子的直觉总有些道理。她便想,总之犯不着难为自家孩子嘛,既然有不喜欢的人在前头,就不让他们过去了。
元显打量着她沉吟的样子,抿了抿嘴:“母妃,我不是不该带弟弟们回来?”
“没有没有。”叶蝉赶忙道,她噙着笑拍拍元显的肩头,“你做得很好。但母妃这里还有客人,你们先在屋里跟乳母玩,好不好?”
“好!”元显点点头,忽而又想起来,“啊,父王可能知道那位堂叔是谁。”
叶蝉:“?”
“我跟父王说我们要过来的时候,父王看到他了。”元显道。
叶蝉一听,这就好办了,她晚上可以问问谢迟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夸赞元显道:“果然是当大哥哥的,胆大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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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傍晚宴席散后,谢迟一回正院,叶蝉便拿这事问了他。谢迟一哂:“哦,是顺郡王谢连。”
“啊?!”叶蝉一时讶异,谢迟又反问她:“元显说没说谢连到底干什么了?”
“他说没什么……说只是感觉谢连看他们的样子怪怪的,他们不喜欢,他就带弟弟们回来了。”
然后,夫妻俩不约而同地都往同一个方向想了过去,觉得必是谢连对谢迟心存怨恨,所以在和孩子们说话时也遮掩不住。但小孩子对此尤为敏感,一下子就觉得别扭了。
“元显倒是会护弟弟。”谢迟笑笑,“心眼儿也活,觉得不舒服却没跟谢连翻脸,跑来跟我说的是要带弟弟们向你问安。”
这种话,他们当父母的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外人却都不会觉得哪里不对。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想到这种主意,真是够机敏的。
正院的厢房里,兄弟六个午睡后便一起玩到现在,目下元晖元晨困了,另外四个想回前宅去用膳,可元晨缠着元显不想让他走。
“哥哥不走嘛……”元晨委屈巴巴,元显站在床边搂一搂他,笑叹:“你怎么这么黏人!哥哥饿了啊!”
元晨便改了口:“那哥哥带我去!”
“不行,你还太小了,不能跟哥哥们睡。明年你满了三岁,就能住到前面去啦!”元显说着,手贱地揉了揉他白嫩的小脸,“你先乖乖休息,哥哥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元晨垂头丧气。
元晋弹了他一记响指:“别这样嘛,你看,你还有五哥呢!”
元晨还是垂头丧气,他觉得五哥不好玩——大哥二哥抱得动他,五哥自己都没比他高多少,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五哥在这时,从他身后搂住了他:“嘻嘻,哥哥吃饭!我们找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