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搀上床歇着。接下来,整整一天,叶蝉的心情都糟透了。
一是因为昨夜的经历实在令人不愉快,她现在回想那种痛楚都打哆嗦。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持家的本事真差!
就为这么一出根本没问明白的事,整个正院都变得噤若寒蝉。减兰更是吓坏了,她让白釉取来创伤药给她,她都不敢用,低声细气地一再说自己养养就可以了。
诚然这是谢迟罚的,可叶蝉觉得事情出在正院,自己便有责任。退一万步讲,这事是不是至少说明谢迟对她的能力不太放心,所以才爱大包大揽地替她料理事情?
叶蝉觉得,自己该跟谢迟好生谈一谈这件事。可是想想昨晚……
她情不自禁地又打了个哆嗦,一时不是很想见他。一来是尴尬,二来,她现下身体都还不太舒服呢!
.
西院,又过了两日,容萱的两个嫂嫂终于到了洛安,半刻没作耽搁地立刻赶来勤敏侯府看她。
后宅里头藏不住事,是以两位嫂嫂在堂屋等她的工夫,就听花佩她们说了正院罚人的事情,见面之后自然也免不了跟容萱慨叹:“你们这正房夫人……挺不好惹啊?”
容萱自己先前也挨过罚,当下虽未与两位嫂嫂多提,却也默认了她们这说法。
她叹了口气:“是啊,她可厉害了。不仅下手够狠,还会博男人欢心。我现下都不太见得到君侯的面了,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
一提起这个,容萱就憋屈得不行。她一度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女配逆袭文的设定,可再怎么说,又还是不甘心。
——因为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叶蝉到底有什么好的?!
两个嫂嫂见她这样怨忿,相视一望,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她。嫂嫂们跟她说,这人吶,知足常乐,咱们家的门楣跟侯府不能比。你嫁进来虽是做妾,可还是挺高攀的,富贵日子踏踏实实地过便是,不要计较太多。
容萱脱口便说:“可叶蝉的娘家,还不如咱们家呢!”
叶蝉她爹说起来是个读书人,可不就是个穷教书的?再看看自己家,便是在两个兄长从军之前,家中也还有些生意,算得上富庶,和当地官员走动得也多。
嫂嫂们直被她那话吓得面色一白,好在屋里没外人,她们才很快平复了下来。
大嫂继续说:“都说了,知足常乐。你别光想着什么地方不如意。你看看你现在,吃穿用度都没受委屈吧?身边还有个孩子。你好好带这孩子,日后这孩子孝顺你,你不就一辈子都有着落了?”
容萱又驳道:“但这孩子,名份上可是正院所出的!”
她再怎么费神,这孩子也不归她啊。而且这孩子如果敢对叶蝉不敬,那就是忤逆,按照律例来说是死罪。
大嫂噎了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她叹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好好养着这孩子,也别去找夫人的不痛快,平时还连君侯的面都不太见得着,我就不信夫人会总跟你作对。这孩子就算是她的又怎么样,嫡母姨娘一起孝顺有什么的?”
大嫂不太理解容萱的想法。因为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容萱自己生的孩子,那名义上也同样是正院的孩子啊?日后照样要好好奉养嫡母啊?
二嫂则没多在意这个,她开解容萱道:“你何苦这么难为自己?要我说,你现在的日子挺乐的,衣食不缺还有钱。若我是你,我就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去学我喜欢的东西,我把先前没机会学的琴棋书画都学了,再多买书来读,这日子不比守着男人舒服?”
——这话说得容萱一阵恍惚。
她恍然觉得,类似的言论好像在哪儿听过。微博?知乎?还是什么别的地方?总之是在现代世界时流行的说法,措辞不太一样,但总归都是呼吁姑娘们为自己而活。
此时听到二嫂——一个古代土著说出这样的话,容萱突然觉得有点穿越。
她一直对土著看不上眼,也为此不待见叶蝉,难道到头来她活得还没她们明白?
容萱猝不及防地开始怀疑人生。
二嫂见她神色不对劲,试探着一唤:“萱儿……?”
容萱蓦地回神,局促地一咳:“啊……没事,我想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