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停下,加重后两个字:“夜、跑?”
易泽远脚下闪了一拍,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装镇定,笑说:“这里空气好。”
“原来如此。”苏霓也笑。
过了一个弯,她在路口停住,手指前方:“喏,厕所就在那。”
易泽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二十米开外,的确有一座砖头堆砌的简易小平房。
只是周围没人居住,一片空地,黑灯瞎火,看上去荒凉得带些渗人的寒意。
他回头:“你不跟我一起?”
“?”苏霓奇怪:“易总难道是要我进男厕给欧秘书送纸吗。”
说得也是,易泽远掂掂手里的纸巾:“那谢了。”
雪小了些,苏霓拢拢衣领,转身准备回家,刚走出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喊住易泽远:“易总。”
“恩?”易泽远回头。
“您真的不怕狗么。”
“呵,怎么可能。”易泽远一脸自信的摆手:“刚才我是故意跟那条狗玩玩,想看谁跑的更快而已。”
“噢。”苏霓耐人寻味的扬了扬嘴角:“那就好。”
两人就此在路口分手。
离开后,易泽远越想越觉得苏霓最后那番问话有点不对劲,可又琢磨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左思右想中,终于走到欧小春口中那座雪花能吹进屁股缝的厕所。
他捂鼻掩住略重的味道,靠在厕所门口喊:“欧小春!”
里面很快传来惊喜的回应——“老板,我在!”
易泽远掏出从苏霓家拿来的整包纸巾,嫌弃地从门外丢了进去。
一分钟后,欧小春从厕所里跑出来。
他对着易泽远连连感谢,被冻到的声音带着波浪起伏般的打抖:“老板,好人一生平安,我永远会记得你今夜的厕纸之恩。”
四周静到诡异,欧小春的声音便显得格外聒噪,易泽远忍住想揍他的冲动:“你快闭嘴吧。”
已经是深夜,他还要找到自己的车回家,没闲工夫在这听他感恩戴德的念经。
辨认了会方向,易泽远自顾自往前面的空地走去。欧小春愣了一瞬,连忙追上去堵住他:
“别往这里走!”
“?”易泽远不解:“为什么?”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前面小石屋里住了条狗,巨大的狗,巨巨巨大的那种,我可是等了很久,看到它离开了才敢进来上厕所的,咱们还是……”
欧小春说着说着,声音忽然打住,眼神飘到了易泽远身后。
冷不丁的,易泽远感觉到一丝不安,可还是镇定问:“还是怎么?”
欧小春汗毛集体倒立,结结巴巴:“你,你后面——”
其实不用说得太明白,易泽远已经隐隐听到了身后的哈喇子声。
他僵硬的将头扭了三十度,余光微瞟,昏暗中,身后的那位朋友非常眼熟。
…
故事的开始总是那么相似,狭路相逢,这条对他契而不舍的狗再次发起了爱的主动。
这是易泽远今晚身披万元阿玛尼风衣第二次在寒风雪地里狂奔,伴着欧小春回荡在深巷里的声声尖嚎,他也终于回味了苏霓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妈的,原来是明知前有狗偏让他向狗窝行呢。
只是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易泽远完美的总裁发型在狂奔中被风吹成了180度大背头,雪花在脸上瞎胡乱拍,他气得不断在心里咬牙腹诽:“好个苏霓,等着。”
“等、着!”
*
翌日上午,易家宅子里。
一家人正在早餐,易泽远懒散坐着,两条腿像被人按着劈了一百八十个叉,酸痛的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