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庭月一席话说的王景灏重又有了精神,她领命出衙办事。年庭月则在王景灏走后于内堂静心默想了两刻钟,然后才将前后事情一一据实写在给康熙的回奏上。
又过了七八日,正在春分这日,年庭月收到了朝廷下发的处置结果。
康熙旨意,布政使纳尔图革职查办,提督康泰从宽革职留任效力,巡抚年羹尧从宽革职留任效力。旨意上还让追缴那一千两银子,让纳尔图将赈灾银两的亏空给补上。
这个处置结果,在年庭月的意料之内,却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康泰作为此事主谋,还将绿营军马奉送给孟光祖,竟没有被革职,康熙顾念他从前军功,从宽处置,还依旧让他留任为提督了。
年庭月先前对王景灏预测她自己的最坏结果倒也应验了。康熙将她革职留任,一则是她驭下无方,失察之过;二则是她在孟光祖事情上隐匿不报,这两者都让康熙不满。但康熙还是信任她的,也愿意给她机会让她戴罪立功,所以依旧让她留任效力。
接到处置结果的同时,年庭月还接到了康熙于四川亏空案的旨意。
康熙震惊与四川竟有这么大的亏空,他对此十分重视,令河道总督张鹏翮为查案专员,让他将手头的事情交接处理好之后,便即可前往四川成都查清亏空案。
康熙不但将张鹏翮派来了,还将雍亲王胤禛一道派来了,不过,皇子不得干涉地方政务,胤禛也非钦差大臣,不查案只行从旁督导之责。
康熙让胤禛来四川,这是年庭月没有想到的,她心中虽惊讶,但面上却未露出什么来。在处理孟光祖案收尾工作的同时,年庭月还亲自安排了接待钦差张鹏翮和胤禛的准备工作。
胤禛到达成都府时,正值清明前后,春雨连绵数日未歇,道路泥泞难行,胤禛还未进城,年庭月就领着成都府一众文武官员在城门外候着了。
沈竹先行打马而来,见了年庭月就下马给她行礼,自报家门后才言说胤禛的吩咐:“年大人,主子说,他没有同张大人一起来,不必成都府众官相迎。诸位大人的心意主子已知,年大人还是让诸位大人散去吧。主子说,他不去驿站,先要去看看年大人的衙邸。”
年庭月回头看看绵密细雨中形容颇为狼狈的文武众官,心想,就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见胤禛,倒也确实不妥。
于是,年庭月便对着沈竹颔首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对众官言说让他们散去,她自己则同沈竹站在一起,共候胤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