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行走以及行跪拜大礼对年庭月的屁股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年庭月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站起来的时候,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紧接着便有钻心的疼痛。
在威严庄重的康熙面前,年庭月为防被康熙看出端倪来,并不敢失态,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那么硬生生的忍着。
五十五岁的康熙穿着深褐色的暗绣龙纹常服坐在榻上,虽是坐着,但也能看出康熙身姿挺拔颀长,只是人有些瘦,脸上的颧骨就显得很突出了。
康熙背窗而坐,窗外的雪光与天光透过明纸糊过的窗格落在康熙身上,倒是平白给康熙的身影添了几分柔和之感。
康熙对年庭月说话的态度很亲切也很温和,他含笑道:“从前四川政务由陕甘总督兼辖,四川多年不设巡抚。但四川苗民难处,性情不一,须一方大员殚心料理,抚绥得宜,才能使之相安。所以朝廷廷议后,决定四川改设巡抚职。”
“年羹尧,朕看过你的履历,你年少有为,才学过人,朕记得,从前朕的许多旨意皆是由你所拟,朕那时候就很看中你了。如今四川巡抚缺出,需要的是一位年少有能精明强干的人,朕觉得你很合适,便点你为四川巡抚,望你不要辜负朕之所望,好好治理四川。”
年庭月沉声道:“请皇上放心,臣必不负皇上期望!”
“好!”康熙本就看重年庭月,见年庭月目光清正神情严肃,对年庭月先前递上来的折子很是满意,便含笑又道,“年羹尧,有一点朕要你牢记,四川与云贵、青海、西藏、甘肃连为一体,域大地险,苗藏瑶汉杂居,边陲防务便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那里情况复杂,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是星星之火足可燎原。你一定要慎而重之。”
年庭月沉稳作答:“是,皇上圣言,臣铭记于心。”
康熙又道:“今天下太平,以不生事为贵,兴一利即生一弊。治天下务以宽仁为尚。但你出去做外官,守牧一方百姓,还是要做到公忠勤能这四个字。你切不可学从前那些汉军行事。”
从前汉军如何行事,康熙未有明言。年庭月对此言却心领神会。汉军如何她不知,但外放做官,最碰不得的便是贪污致富这条路,若是学了这等行事,到了最后,必然落得个子孙零落殆尽的惨淡下场。
年庭月真心实意的道:“皇上请放心,臣必廉洁奉公,谨遵皇上旨意。”
康熙对年庭月的奏对很满意,又多嘱咐了几句,便让年庭月跪安了。
年庭月从宫中出来,等引她出来的小太监返身走了,年庭月才龇牙咧嘴的到远离宫门的墙根处靠着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疼的不行了,她甚至感觉有血从崩裂的伤口中流出来,似乎又将裤子与伤口粘住了。
不过,如此忍痛还是值得的,至少在御前奏对时,她没有让康熙瞧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
王景灏连忙过来扶住年庭月,将早已备好的铜丝八角手炉递到年庭月冰凉的手中让她暖着,颇为心疼的小声问道:“少爷,您都疼成这样了,咱们还去雍王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