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庭月被王景灏叫醒的那一刻,看见头顶挂着暗紫绣花的床帐,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但随即就清醒过来了。清醒过来后,年庭月的心里就不可抑制的有那么一点小失落。
她昨夜临睡前还在想,若她经历的是一场梦,那么一觉睡醒她就能回去了,结果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她还在大清朝,也还是年羹尧。
年庭月没有失落太久,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见王景灏慌得直喘气,年庭月便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急不忙道:“别急。你先替我把药换上,然后替我把衣服穿好,再去告诉魏之耀,让他去给老爷说,我这就过去。”
王景灏一听就急了:“少爷,您还是要去见老爷吗?老爷他——”
年庭月摆了摆手截断了王景灏的话,示意他稍安勿躁:“景灏,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情的。”
“你去告诉魏之耀,让他跟老爷说,叫老爷不用生气,我会过去给老爷一个交代的,他年龄大,为这个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至于你,”年庭月温声道,“你给我找件厚实的衣服来,再找几个人把我抬到老爷那边去吧。我虽然有伤在身,但我得去见见他当面把话说清楚,总不能让老人家跑这一趟吧?”
年庭月镇定自若的态度感染了王景灏,王景灏慢慢从慌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待她平复下来之后,她便按照年庭月所言,给年庭月伤处换了药,又替年庭月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这才命几个小厮打着伞抬着年庭月往年遐龄那边去了。
年庭月出了门才知道,外头的雪竟比昨夜下得更大了。她穿着厚实的大氅,带着风帽都觉得冷,风雪扑在脸上犹如刀割。年庭月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攥紧了手上热乎的铜丝八角手炉。
为防风雪扑入屋内给年遐龄带去寒气,年庭月让人停在门廊下,把几个人身上的雪都掸干净了才让人抬着她进了屋中。
年遐龄年届七十,头发尽半花白,身形佝偻满面皱纹眼袋很深,可他保养得当,精神还是很不错的,见年庭月进来,他面上怒容更甚,甚至忍不住拿着手上半人长瓶口粗的棍子在地上重重跺了一下,还配合着冷哼了一声。
年遐龄一生浸淫官场,做了十几年的封疆大吏,积威甚重,如今虽然年老退休了,但余威犹在,他这样一弄,屋中气氛骤然凝滞,几个抬着年庭月进来的小厮和王景灏在听到年遐龄冷哼时都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安置好年庭月后,也不敢就走,就都垂手屏息立在一边。
年庭月对他们温声道:“你们出去罢。景灏,你守在外头,等我叫你时,你再进来。”
等年庭月将屋中人都遣出去后,就看见年遐龄抓着棍子面沉似水,却缓声问她:“羹尧,你说要给为父一个交代,你是想通了不与郭家退亲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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