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下,一方石涯横斜而出。
人影站在崖边,呼啸而过的风吹过,衣袂翻飞,长发飘扬。
她手里是一个单片望远镜,用来观察战场。
“剑、枪、弓……干的漂亮,山石遮挡视线就夷为平地吗?”
镜片里那个白发男人感觉到“被观察”,一抬头锁定了她的位置,异色双瞳瞬间射出两道高温射线。
穿过空间,瞬息到达。
望远镜连同她站立的山崖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少女则翩然的落下,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中,连一片衣角都没划破。
“您来了。”
她施施然转过身,一如初见般金灿灿的衣裙。
“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已经有全身而退的方式了。”八神真昼说。
“没错,不过,我当然不是您的对手,被修理的太难看,我也会很没面子的。”
“哦?”
“这样吧,我会告诉您一些情报,时政口中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情报。即便你们抓到我严刑拷打,我都不会说出口的事。”
八神真昼淡淡的说:“我不觉得,我的刀在这段日子受的苦,与所谓的情报可以划等号。”
“所以您要把我抓回去惩罚吗?这可不是您的眼光格局啊。”
“说实在的,我更倾向于一刀两断。”
来自她的杀意太浓,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好吧,那就等我说完,您再来判断这份情报的价值是否可以让您放我一马。”
八神真昼微不可见的点头。
她倒想听听这位来自东方的剑灵会说些什么。
“历史是不能的改变的——是时政老生常谈的吧?他们说干涉历史会对生活的现在造成巨大的影响,比如说过去没有死的人死掉了,那么未来可能没有一个将要诞生的伟人,将要繁荣的家族,乃至一个国家。”
“所以要保护历史,哪怕那是无比悲哀的、无比可笑的。”
“您知道世界线吗?”
八神真昼本来低垂的眸子抬起来,语气平静的说:“爱因斯坦于《论动体的电动力学》所提及的概念,时间与空间并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即为世界9线。”
“没错,一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一条世界线,如果从开始就已知结局,那和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呢?”
“无限的可能性,您如此博学,眼界跨越了魔术师和普通人的界限,应该想得到我要说什么了吧?”
“改变现有历史并不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恰恰使世界变得更好,不该死的人,不该泯灭的王朝,不该发生的悲剧,都将一举颠覆。”
“如果说世界史是一棵大树,我们就是负责将长歪的枝干修理掉,让它笔直生长的人。”
“让世界变得更好,难道这期望是错的吗?”
“时之政府,保护历史,说的多么大义凛然,我们修改了历史,触碰到了他们将来的利益,所以不顾一切的阻止我们,最开始是几个家族,后来广泛的征召审神者,便是如今的规模,如今的时之政府。”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八神真昼的表情,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不能确定这番话是否给了她触动。
八神真昼看着她,眼眸中倒映着月色,看透世事的通透。
“饱受战乱之苦的人渴望和平,欺压和阶级才会唤醒反抗与平等意识。我假设,历史的车轮滚过,是否什么都没给那位历史修正主义者剩下,才让那位有了更改车轮轨迹的想法?”
“为了让自己的理由合理化,就去改变所有悲哀的历史,一遍又一遍的自欺欺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世界?”
少女游刃有余的神情僵在脸上,化作死灰一般的惨白。
“看来我没说错?像点样子吧,命运有无限可能性的确没错,但是做出决定的不能是你,也不能是你背后的人,而是身处历史的那些人。”
“他们书写历史,与任何人无关。”
“不过,这想法我不认同,但也不算浪费时间,我不杀你。”
筷子大小的魔杖从她袖子中滑了出来,在她握入手中时拉长成打刀大小。
“您说过……”
“嗯,我说过不杀你,但是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