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荣静静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睛微眯,喜悦之意一闪而过——
庆王沉寂已久,所缺的可不就是一个这样强势重返朝堂的机会?
果然便是老天都护佑太后娘娘并庆王殿下,下了这么一场及时雪来。
至于说袁烈,让他暂时居于中枢也算一件好事,毕竟,庆王那边,早已定好了应对之策……
只希望这雪能下的时间再长些才好……
一抬头,正对上娄明远看过来的视线,当下微微点了点头。
十月二十九日,方文礼大军开拔;十月三十日,大雪停了一一下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老天爷终于开恩,天气终于要开始转晴了时,又再次变脸,大风陡起,温度持续走低之下,鹅毛大雪再次开始发威……
十一月初一,皇上拖着病体,亲往太庙祭祀,同时写下罪己诏,昭告天下,雪势却是连绵依旧……
“这鬼天气,真是中了邪不成!”朝中事务太多,袁烈已是数日都歇在官衙,今儿个好容易抽空回府,甫一进房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不觉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丁芳华忙迎上来,亲自服侍着袁烈除去外衣,又赶着让人把现成的羊肉锅子端过来:
“……都是宁姐儿准备的,不独吃着暖和,味儿道更不是一般的好,你也尝尝鲜……”
“火锅子?”袁烈明显有些讶异,“那是什么东西?”
“是宁姐儿弄得。”丁芳华不是一般的骄傲,“阖府上下,便是老祖宗和母亲并小叔他们,也都赞不绝口,待会儿侯爷尝尝就知道了。”
袁烈任她忙前忙后,忽然想到一件事:
“咱们家的粮食还有多吗?还有木炭……瞧今年这天气,冷的时间可是长着呢。”
“这一点侯爷放心,咱们家粮食也好,木炭也罢,可都是充足的紧呢。”丁芳华语气满是感慨,忍不住道,“我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怪道了凡大师说咱们宁姐儿是个福慧双全的!”
“不是你经办的吗?又关宁姐儿什么事?”袁烈听得一头雾水。
“是我经办的不错,可要不是宁姐儿一再跟我说,多准备些粮食和木炭,侯爷以为,我想的起来吗?”丁芳华想想可真是后怕,亏得把女儿的话听了进去,不然袁家这么多人,这么寒冷的天气,依照往年的例准备的话根本不够,“听说啊,靖国公家因为买的碳太少,竟有下人活活被冻死……”
亏那文氏还号称什么出身书香名门,心肠倒是狠。
“咱们府里万不可出现那等事。”袁烈蹙了下眉头。方家的事,可不是早在私下里传开了,听说是因为文氏一向节俭成性,冬日里拨给下人的碳从来都是极劣的不说,还能省就省,不时克扣。可往年也就罢了,今年实在寒冷太过,昨日大街上就扒出了两具饿殍。
可再怎么说,堂堂国公府也冻死人,未免让人觉得主子未免太过悭吝刻薄不慈不仁……
这几日弹劾靖国公的折子可不已是雪片般飞上皇上的案头?不过是因为方文礼重任在身,前往胶东平定倭寇,全被皇上压下来罢了。
还要再说,却在瞧见院外面正急匆匆走过来的人影时,又住了嘴:
“宁姐儿来了呢。”
嘴边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几日不见,宁姐儿好像又长高了些呢。
那边蕴宁已是跨过门槛,外面风雪太大,蕴宁眼睫毛上都沾了些。把个丁芳华给心疼的,忙不迭亲自拿了热毛巾,帮蕴宁拭去脸上的冬雪:
“跑这么快做什么?瞧这一身的雪。”
蕴宁脸上就显出些赧色来:
“女儿担心爹爹会马上走……”
“找我有事?”没想到蕴宁是来找自己的,袁烈不觉有些奇怪。
“嗯。”蕴宁点头,却是回身从丫鬟手里拿过一黑一白两个盒子让袁烈过目,“女儿这些日子制出了些新药来——白色盒子里装的药膏治冻疮疗效最佳,白色盒子里是药丸,对于防止风寒效果甚好……”
“什么?”袁烈登时坐不住了,几乎是抢的般从蕴宁手里接过两个盒子,呼吸都有些粗重,“宁姐儿的话当真?这样的药物你手里还有多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