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妈妈沉默了,但她很快就不看那春桃,而是再将目光转向陈初兰,可怜兮兮的:“姑娘,你就看在我把你奶大的份上,去求求姨娘吧!”
于是,陈初兰终于开口了,声音一贯如常儒儒绵绵的:“这样吧,章妈妈,我去求姨娘借钱给你,让你把荷香赎回家,但是这借的钱要从你月例里扣,每月姨娘直接拿走。”
陈初兰知道林姨娘这么多年来是存了些钱的。
结果章妈妈不语了。
陈初兰心中冷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显然章妈妈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好端端地将自己女儿卖进陈府做奴仆!对章妈妈这种人而言,她女儿不过是迟早要泼出去的水,肯定比不得金钱重要!
前头听到章妈妈向李妈妈借二十两银子,据说是拿去放贷的。迄今本钱都没还给李妈妈。若叫章妈妈向别人借钱赎回女儿,她能不能拿钱去赎人还另当别说,这钱估计没个三年两载的是甭想还回去的。
陈初兰这种建议,等于让她拿自己的月钱去赎女儿,她怎会愿意?
屋里一片沉寂。
章妈妈的泪水开始如泉涌一般,无声地划过面庞。她是真的伤心。只是若要用钱来避免这种伤心,估计她会心痛得吐血身亡。
“我的荷香……我的荷香……”她开始捂脸抽泣,显然将陈初兰的建议给扔到了一边。明明这是最好的建议,她却不肯接受,那陈初兰怎会听了她的话去求林姨娘到二夫人面前求情?陈初兰在她眼中再是呆傻,春桃方才那话都讲得那么明了,她怎会不知轻重?
章妈妈可真是绝望了,她呜咽道:“夫人好狠的心……”
是了,全怨二夫人!
于是,陈初兰不再说话了,连安慰都懒得安慰她一下。默默地拿起碗筷继续吃起来。倒是柳芽,来到她身边,轻声细语道:“章妈妈,姑娘在吃饭呢。你看,既然你不愿接受姑娘的说法,那就别扰了姑娘吃饭!对了,你饭还没吃吧?伤心归伤心,身子骨可是要紧的。”
章妈妈抽抽泣泣地扶着柳芽小小的肩膀起来了。“那就不打扰姑娘了。”她伤心道。接着,还是撑住柳芽的肩膀,吃力地用奇怪的姿势走出去了。
章妈妈才一走,陈初兰就重重地把碗一放,一张脸铁青。好一会儿,她转头看向春桃,认真道:“今后多留意章妈妈!一个人这样看中钱,估计什么事都能做!
春桃点了点头,但立马愤愤道:“夫人怎么想的,这样一个人还留着,也不怕她因了荷香的事,暗地里对她使坏!”
陈初兰讽刺一笑:“大概是觉得,她若要使坏,也是我们这里先遭殃吧!”然后她又添了一句,“夫人会防着章妈妈的。看着吧,她那院子,章妈妈肯定是不能进了。”
且不去说陈初兰的猜测是否正确,章妈妈接下来的日子哪里也不去,就躲在自己屋里养伤。
而整个后院也一派平静,全未因伤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人而有任何波动。
两位姑奶奶带着家人回去了,整个陈家都清静了不少。
陈初雪那边很快就新调来一个叫做绚香的八岁的小丫鬟。绚香天真可爱,很快就和后院里的一众人打成一片。
接下来,时间飞奔。本该平平淡淡如常下去,但就在二老爷快要进京的时候,彩菱病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