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听得震骇无比,寒气从脚底迅速漫起,直达心里。她不敢再直视那陈初兰,又趴到了地上,额头贴向地面,竟是连动都不再动一下了。
陈初兰则盯住她的脑袋,继续说道:“我听说你是被人牙子拐走的,三岁被拐,养到五岁,经手好几次,最后卖进我们府里。你,是想攒钱给自己赎身,然后去寻你的家人吧?”
春桃顿时大震,额头依旧贴地,但那双眼珠子却陡然睁得老大。
陈初兰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浅笑:“这可真是天真傻气的想法!”
春桃双手握了起来,仍然没有抬头,但声音低低地传来,带着不可置信:“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陈初兰道。却是说完,她轻笑了两声:“整个后院里谁不知道你春桃是个有名的抠门鬼,一个铜板也要从牙缝里死命省下来。人人笑说你是在给自己攒嫁妆,但这可能吗?”
春桃默然。
屋中顿时死寂。
“抬起头来。”陈初兰突然命道。
春桃惨白着脸抬起头。
“既然有此想法,就该抓住每一个机会向上爬,但显而易见你并不想伺候三姐姐,当然,也不想伺候我。那么,你想去伺候谁?”
春桃的双手捏拳捏得手背上青筋好像都要暴起。
“其实你应当知道,任你去伺候谁,你都赎不了身!”
春桃双目赤红,红唇死命地抿着,似乎就这样抿着都能渗出血来。
“府中一等丫鬟拿多少月钱?那点月钱攒上多少年才够赎身?何况,估摸未等你当上一等丫鬟,你就已经到了要配人的年龄了!”陈初兰冷冰冰地说出这个事实。“当然了,或许你会去想些特别的法子,”她接着又哼哧一声说道,“但你也该清楚,那会有多少困难!”
终于,春桃有了回应:“四姑娘到底想说些啥?”
陈初兰笑了,很灿烂的:“到我屋里来,听我的话,好好做事,那么等我拿到你身契那天,就是你自由的那一天!”
陈初兰给了春桃一个很诱人的承诺。按照陈家的规矩,若春桃是陈初兰屋里的丫鬟,那么等到陈初兰出嫁了,春桃必将作为陈初兰的陪嫁丫鬟一同去到夫家,那个时候,她的身契定会被转到陈初兰手上。
也就是说,陈初兰出嫁的时候,就是春桃得到自由的一刻!
“姑娘出嫁……”春桃咬着唇轻道:“至少,要十年吧!”
“是啊!”陈初兰说,“到时你都二十了!青春苦短,女子多是二八成婚,你若不愿,怕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