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称呼,李徽面色越发阴沉,捏着杯盏走到她面前,压迫感十足地弯腰下去:“你就不怕我把你掳了去,让你的阿元从此再也找不到你。”
安岚这时倒冷静下来,边往后退,边冲他勾起个笑容道:“可王爷,我猜你不敢。”
见李徽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捏着袍袖退到窗边,微微抬起下巴道:“王爷总是太过贪心,宏图大业、江山美人,哪一样都不舍得放弃。如果你想将我绑走,在今天以前,在庄子里,你早就该有无数的机会出手,可你怕这么做就会彻底和三殿下决裂,会让陛下盛怒,怕会影响你筹谋已久的大业。所以,以前你没有做,今晚你就更不敢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来我房里,但我可以告诉你,今晚之后我便是你的侄媳,这是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李徽捏起拳,嗓音渐沉:“柔柔,你在挑衅我?”
安岚知道这时示弱,只会让他更想得寸进尺,于是毫不退让地盯着他道:“王爷若是不怕,大可以就留在这里,咱们来赌一赌,我们两个,究竟是谁更怕被人发现,会身败名裂,功亏一篑。”
李徽看见她眼里的狂傲,心被烧得发痛,可最后还是颓然坐下,仰头将手里的酒饮尽,哑声道:“柔柔,你为何如此心狠。”
安岚瞅见他手里的空杯,心里极不痛快,走过去道:“王爷,你应该再明白不过。我们的身份本就不该在一起,前世就是个错误,既然已经走到今日,为何不能放下执念呢?”
“错误?”李徽抬起低垂的头,面上现出狰狞之色,突然往前倾身,想去抓她的胳膊,安岚吓得将手一挥,冰凉的绸缎从他脸颊扫过,仿佛冰水刺痛地泼了满面。李徽咬着牙,大步朝她逼近:“就算是错,我也错了几世。就算你嫁做他人妇也好,为人母也好,成了寡妇也好,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放手。”
安岚见他已近癫狂,连忙躲到墙角,思绪转个不停,手抠着窗框满心焦急:门外守着的人想必已经被他支走,现在只能拖些时间,等到李儋元回来,这人就不敢再强逼。
可李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脚步慢下来,勾起个阴沉的笑容:“我告诉过你,他不会那么快回来。”然后他如同等待驯服幼兽的饿狼,欣赏着安岚渐转崩溃的表情,继续道:“因为,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
当那把刀劈到面前时,李儋元本能地挡在了成帝面前,所有的光亮都在眼皮下收起,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血腥味伴着痛苦的嚎叫声,潮水般泼了满屋。
李儋元睁开眼,按在成帝衣诀上的手指都有些发颤。不远处,穿着宝蓝色束腰直裰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将胸口被开了个窟窿的黑衣人甩到一边,再闪身过去,干净利落地,将刺客正要逃走的同伙迅速制服。
李儋元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却并不出声,只是咳嗽着将成帝和沈妃扶起来,让他们重又坐回檀木椅里。那一边的男子已经拽着黑衣人“噗通”跪下,将刺客绑得严严实实,再冲着成帝半跪着行礼道:“肖淮救驾来迟,陛下和娘娘可有受伤。”
成帝能坐上皇位,见过的腥风血雨也不算少,这时脸色稍缓,重又拾起帝王威严,冲肖淮赞许地点了下头,问道:“你是王府里的护卫吗?”
肖淮恭敬地递上腰牌道:“小的是豫王爷身边的暗卫,王爷见陛下今日未带太多侍卫,怕会有什么闪失,专程派我在暗中保护圣驾。刚才有一伙人故意引走王府的护卫,我觉得有些蹊跷,就留下来守着,果然看见他们两人从房顶偷袭。”
成帝十分满意,瞥了眼被五花大绑,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的刺客,笑了笑道:“你身手很好,人也够机智。懂得留活口,果然是玉安手下的人,和他一样,想得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