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低了头, 并未去看那探究的目光。
柔淑见太子来了兴致, 便笑问:“太子哥哥,你认识元宁的爹爹吗?”
“盛先生名满天下, 何人不试呢?”太子语声清朗, 听起来是和善的性子。
只不过眼下他和蕴宜碰面实在有些尴尬。
柔淑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告了辞。
元宁心中暗松了口气, 往前走时, 忍不住回头又去看了眼陆行舟, 谁知正好撞上了晋王的目光。
她立即转回头,心中亦随之一沉。
晋王名叫陈玹,前世是盛元柔的夫君。他的母妃戴贵妃早逝,自小也是在皇后身边养大的, 一向唯太子马首是瞻。谁也没有想到,晋王会在皇帝驾崩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太子拉下马,自己做了监国太子。
也正是他, 将身为□□的赵琰定了叛国罪。
这个人,元宁实在不想碰见。
也不知道盛元柔这一世还会不会嫁给他?
元宁心里不是滋味。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重生后过得还不错,但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过窝囊, 明明晋王和盛元柔都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她却对她们毫无办法,一心只想着躲避。
她没说话,旁边的谢蕴宜也是垂首沉默。走在当中的柔淑公主左看看,右看看,只能抿着唇往前走去。
好在浣衣局并不远, 一望见那排青瓦屋舍,柔淑便大喊了一声:“我们到了。”
元宁和谢蕴宜这才提起精神,加快了步子。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柔淑带着人过来了,也没多问,请过安便放她们进门。
都说浣衣局是宫里最苦的地方,走进去之后,倒不觉得有多乱多差。里面的宫人各司其职都在忙碌。看起来井井有条。这些宫人的衣饰穿着自是远远比不上在各宫主子那里当差的人,但比起宫外大户人家的婢女丫鬟仍旧高出许多。
元宁粗略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姐姐和谢冲,甚至连林家的人也没有看到。
她心里稍稍一松。
想来她们虽被罚到浣衣局,但并没有真的派来浣衣。
院子正当中有位上了年纪的姑姑,正在监督着宫人们做事,见她们三人进来了,便走过来请安:“公主殿下。”
“闻喜姑姑,我又来了。黄公公呢?”
“公公忙了一早上,刚去歇口气。”
黄公公是浣衣局的主事,闻喜是这里的大宫女,平时也帮着管事。
“冲儿哥哥和元慈姐姐,他们去哪儿了?”
“昨儿黄公公重新分派了任务,今天各位姑娘和少爷都去往各宫娘娘那边送衣服去了。出去好一会儿了,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们。”
“公主殿下,浣衣局实在粗陋,我叫人搬一把椅子过来。”闻喜说着,便让人从屋里抬了一把黄花梨椅子出来,还倒了一杯茶。元宁和蕴宜则没有这个待遇。
“唷,这浣衣局可真是天天都有贵客临门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元宁一听就知道是林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