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在下的角度看来,少主大人您想成为执掌织田家的家主这种想法,也是无稽之谈。”安原镇定的解释道,“既然你我二者境遇与想法相似,对手也是同一人,那又何必在此互相试探呢?”
于是信忠脸上原本的怒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神色。
“依阁下之见,为何说是我追求之物是无稽之谈?”
“羽柴秀吉此人,不就是您最大的敌人吗。”安原回答道,“只要他割据一日,您就一日没法成为真正的、如您父亲那般的厉害大名。”
信忠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拿起一旁的新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阁下所言非虚,秀吉大人曾为本家(织田家)出力颇多,是家臣中无可置疑的顶梁柱。然而先父既逝,他自认为再也无人能掌控他了,便开始兴风作浪,试图摸清我信忠的底线!”织田信忠说道那位时,尽管极力克制,可安原还是看出了他激烈的情绪波动,“若是一直纵容他,迟早有一日,我织田家的天下就要改名羽柴了!”
织田信忠说得没有错,托信长公生前的基业,他有资格宣称这个天下是姓“织田”的。然而在真正的历史中,他与自家老爹共同死在本能寺之夜后,在经过了各种搞事,羽柴秀吉最后真的将原本属于织田家的土地给全部吞吃,并且一统日本,他本人也改名为后世之人耳熟能详的“丰臣秀吉”。
说到这里,信忠挺直了腰背,沉声道:“若是换了别人,也许对于此人的行为没有多大触动。但我是织田家的少主,更是父亲最引以为傲的长子!我生来便流淌着武家的勇武之血!若是连我也惧他、让他,羽柴秀吉不就得逞了吗!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不会把父亲生前打下的江山基业拱手相让!”
要不是场合不对,安原时羽真想给他鼓掌,好一番斗志昂扬的自我催眠,原来自古成功人士具备的心理暗示这家伙也有。
他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勉强冷静下来后对安原说道:“抱歉,提起乱臣贼子,难免有些情绪激动了。”
“无妨无妨。”审神者将三日月那副天塌下来都能泰然处之的态度学得青出于蓝,心里想的却是当初这家伙一气之下砍了明智光秀和他弟弟的脑袋,可见情绪根本已经不是普通的“激动”了。
不过她还是配合的做出同仇敌忾的模样,用力一拍桌子:“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织田信忠见状,眼前一亮,试探的问:“莫非阁下也曾遇到过……”
“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安原时羽苦笑着摇了摇头,演技能够给九十分。“少主大人休要再提往事了。”
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信忠还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究下去,不过类似的遭遇(他自认为),这让他看云阁川政顺眼了不少。
“既然如此,阁下可愿效忠于我?”他试着开口招揽,“若是阁下愿意,我回去后便立刻命朝廷将纪伊守的官职给您送来!”
是的,朝廷,这个大名和武将各自为政的年代,居然还有朝廷!
不过这大概是日本史上最惨的官方机构,公卿贵族倒卖文物古董,会写写画画的人贱卖作品,连天皇都经常饿得买卖官职换点米来吃……可想而知有多惨。
但是安原时羽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少主大人,看来您还是不理解我刚才的话。”
“我愿与您结盟,共同对抗羽柴秀吉此人,就是看在纪伊守这个官职的份上。”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周身气场全开,“说实话,比起在下,少主大人对于羽柴秀吉的威胁更大,况且我也不是他的生死大敌。而且,若是这个逻辑顺序颠倒了……那这官位,我不要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 婶:因为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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