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堂堂男子汉,家有老父老母,千幸万苦来到邺城,本想挣些钱回家休整,却被被秦氏庄慧这两个小人蒙骗,签了三十年的卖身契,后被卷入人命案子,又遇上个糊涂知县,决心要置我于死地!”
劳中稻草纷飞,卷起地上一片灰尘,老鼠在地上四处乱窜,隐藏于黑暗角落里,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为什么有些人生来便享尽荣华富贵、金玉加身?我从未奢求过自己能闯出一片天地,可也未曾想过会落到今天这幅田地!这世道待我不公、我又能寄希望于何处?”
郑秋神情癫狂,莺儿与力哥沉默不语,他们眼底被绝望所侵占,透不出一丝光亮。
若能够生到一个好人家,谁还会待在这里呢?
杜思闻言,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他来到这里虽不说富贵,却也过的衣食无忧、自由自在,比起这些人的担忧,他所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他定下心,开始询问案情,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的事情了。
“为何县令要捉你们三人归案,有什么原因吗?”
“还不是那晚去了秦氏的书房,又无人作证何时出来、何时入睡的。”郑秋苦笑道。
“你们三人之中,谁是第一个进入秦氏书房的?”杜思严肃地说。
“就是我。”郑秋摇头晃脑,开始叙述案发当晚情景,“那晚子初,我受秦氏命令来到书房,与她对账,直到子正三刻才离开书房。”
“如此。”杜思想了想,他那晚刚到邺城,连夜在马车奔波十分劳累,不到亥时便睡了,“那第二位进入书房的人是…”
“是我,我是第二个进去的。”柴夫扬扬手道,“秦夫人找我商量府上柴火的事,我丑时从房里出去,大约丑时二刻来到夫人书房,半个时辰后出去了。”
柴夫想了想,又接着说,“夫人虽对人严厉刻薄,可管理庄府却极有手段,那些首饰铺子也是如此,可以说,庄府能走的这样远都是秦夫人的功劳。”
“还秦夫人这样、秦夫人那样的,她平日骂的最多的就是你。”郑秋忿忿道。
“我这不实话实说嘛…”力哥憨笑着说。
“力哥,你何时离开的?”杜思问道。
“夫人找我谈了许多的话,临走大约都临近寅时了吧。”
杜思点点头,接着来问莺儿。
“我在寅时三刻到夫人书房送茶,没一会儿就走了,清晨卯时,春儿便发现秦夫人死在书房,县令大人赶来,就将我们三人捉来衙门审问。”
杜思在牢房外来回走动,突然问道。
“出入秦氏书房的时间为何记得如此清楚?”甚至精确到了几刻。
“书房里有香柱,每一根是半个时辰的量。”莺儿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是秦氏的贴身丫鬟,想必你也知道她素来打骂下人,把人当牲口一般使唤,秦氏命我半夜醒来便给她端茶倒水,那晚我醒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听闻秦氏房中香柱已燃了一会儿,又看看月亮,才知是已过寅时。”
说完,莺儿有几分犹豫,杜思鼓励她说出口,这些证词是此案的关键,更是他们能否洗清罪名的有力证据。
“我…”莺儿又咳嗽几声,平复下气息道,“我给寝室送茶时,她并未让我进入,只是从门里伸出一只手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