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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害怕着幸村精市会对我说出那种话。
‘如果手术不成功。’
这句话我明明听过很多次。
这句话我也说过很多次。
安抚病人家属的时候,我都能做到面无表情的说这句话,怎么现在就害怕了?
我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幸村精市的表情。
我总觉得他脸上会出现一种我说不出名称的表情。
“朝实医生。”
“啊?”
我杵在原地,攥了下圈,春季露在外面的手,关节处因为寒冷的空气变得不灵活。
像是满是锈迹的齿轮。
“天有些冷,我想回一下房间。”
我点了点头,心里像是做了什么关乎生死的重大决定。
“朝实医生!”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小护士慌张的跑过来:“富士冈耕太是医生你之前和波多野医生经手的病人吧?你先过去,我去喊波多野医生。”
我说了句“好”,就跑走了。
可能在幸村精市的眼中,我只是跑去急救。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落欢而逃的。
我是一名医生。
医生是不能将情绪带到工作场所的。
情绪会在生理上反应出来,比如紧张到不行、比如呼吸困难、比如手抖。
一旦带着情绪去了工作场所,可能就会有人失去他的生命。
紧接着便是一个孩子失去父母、一位男人失去挚友、一位女人失去挚爱。
我立马就将那种情绪丢到了脑后,着手抢救。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我以前认识的病人。
我还记得他出院时站在家人身边,笑得有些傻气对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珍惜每一天的。”
但现在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我面前。
无论他是否愿意,他的生命都托付在了我和我同事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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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冈耕太救回来了。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之前进来的时候,手术一波三折。
还因为病情突然恶化导致手术提前。
就算这次在进行手术的话……
我坐在急救室外的等候椅上发着呆,安全灯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引导着我的思绪。
我缓缓向后靠去,脑袋顶上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