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魔王大人玩吃播

华夏国的pla当然是可信可靠的,但……进部队混几年便退役的兵痞依然存在。这个“教官”还在部队时不敢对女娃出手,退役后便迫不及待诱骗女娃提前退学,到他家里给他当了“小娇妻”。

若果后来一帆风顺,那么也算求仁得仁。但现实不是爱情故事,女娃也并非天生丽质,不过是青春无敌罢了,男的上手玩了不到半年便有些腻味,反正女娃没成年没扯证,便由着家里人欺凌女娃,让女娃自己滚蛋;谁料这个女娃性格坚忍,忍着欺负就是不肯走,依然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天真地以为男的依然爱着她、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女娃坚持着忍到了二十周岁,提出要扯结婚证,这时早已看腻女娃的男方已经勾搭上比女娃更时髦更懂得收拾打扮的女青年,哪儿愿意跟女娃去民政局走一趟把自个儿变成“二婚”的廉价货,便借故推延,甚至拳脚相加。

若是一般的女孩儿,发现爱情真相只是场骗局,或许哭一场便自行离开了——但女娃性子里很有那么一股子执拗,被殴打后给老家的养父写了一封信,随后便吊死在了男人家里面。

直到这个时候,吴为民才知道养女这几年的日子是这么不好过——农村人没有什么成年不成年的说法,女娃住到男人家里时他还上门吃过酒见过“老亲”,他还觉得他这辈子对这个女娃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急匆匆赶到男方家,吴为民连女娃的骨灰盒都没见到——男方家哪愿意留那晦气玩意儿,直接丢到不知哪个垃圾场去了。

吴为民默默回老家,把家里的房子产业留给跟了他几年的寡妇,拎着酒肉去看望了趟老支书,自觉收拾好了身后事,便揣着一把柴刀在中秋节这天夜里摸进了男方家,做下轰动一时的灭门案,天亮后还冷静地洗干净双手双脚、脱下染血的外衣长裤,不惊扰男方家周围的邻居,独个儿到派出所投案自首。

杨品有些动容,虽说档案他已经看过了,听本人复述起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已经五十出头的吴为民过了体力巅峰期,要杀死身强力壮的男方并不容易,但他还是拼着骨子里的韧劲砍杀了那个比他强壮得多的青年男子,还为了避免有人找跟他相好的寡妇报仇将这家人斩尽杀绝,老老少少七口人,一个活口也没留。

这让杨品很不理解,若论罪行的话吴为民实在是比那些恋童癖严重多了,g省全省自建国以来发生过的灭门案一只手都数得清,那只绿火猛鬼在距离吴为民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杀死4.11大案的两名嫌疑人,怎么会将吴为民漏过呢?

疏忽?杨品脑子冒过这个念头后不到一秒便将其否决,因为关押李勇的地方要特殊改造,所以选址离别的犯人都比较远,直线距离在一百二十米左右,既然绿火猛鬼在杀死李勇后绕了这么远的距离去杀4.11大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就没有放过吴为民的道理。

吴为民开始低声抽泣,他很后悔对养女没有再多加关心,知道她找到的男人是个曾经当过兵的便十分放心,那几年里也没有说上门去看望下养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明明杀死了男方家上下七口人,却像是觉得这样也不够为对养女的疏忽赎罪一样。

“我把她从这么丁点大养起来的,从小就特别聪明,识字又快、又会做家务,细细小小的就帮着我算账,老支书都说这个娃儿以后会有出息……”

吴为民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养女,杨品已经没有耐性听下去了,脑中一遍遍地回放着时至今日的暴毙死者名单档案,绞尽脑汁分析那些人与这个吴为民到底有什么不同。

“吴为民,你觉得你的复仇行为是正确的吗?”待对方的絮叨告一段落,杨品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吴为民犹豫了下,他虽然是个没上过学的农民,受尽职尽责村支书的影响还是比较深的,沉默了会儿后这个苍老的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着眼皮看向杨品,露出似笑实哭的别扭表情:“当然是错的啊,记者同志……这是犯了国法的,别说是做了,讲出去都要吓到人……我做梦都会梦到当时的情形,眼睛都闭不上……但是这一遭我是必须要去走的,不然我闺女在地下都不安心,她能靠的还有谁,只有我了,当时我捡起了她,我就要对她负责。”

出了门,杨品不耐烦地从兜里抽出烟盒,塞了根烟到嘴里咬着。他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这会儿的心情实在有些焦躁。

像杨品这样的人当然是不会无聊到去同情这种犯罪者的,但诚实地说,吴为民最后的表白让他有些触动——这是个愚蠢、死脑筋的老农民,犯下这样的重案枪毙都算是轻省的惩罚。然而……杨品控制不住地有些怜悯这个愚昧的老农,如果不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这个老农在华夏人的传统认知中理应算得上“善良”。

杨品点烟的动作顿住。

他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了——不管是最早的死者王祎哲、还是刚死的李勇及4.11案件中的两名犯罪嫌疑人,这些人在自个儿的观感里都是颇为恶心的;即使是那群罪行以法律的层面来说不能算重罪的恋童癖,杨品都觉得恶心到无以复加,恶毒点、不政治正确点说,杨品还有些认为这些人死得活该。

但唯独吴为民,杨品是觉得这个犯罪嫌疑人是有那么点值得怜悯的,他犯案并非出于自身欲|念、并不是带着什么让人恶心的恶意,而是出于华夏人糟粕传统中的血亲复仇理念。

这些人的行为都是错误的、违反法律的,吴为民的罪行还是最重的那一类,比其他人都重,但绿火猛鬼并没有将他视为“猎物”——

“……欲|念?恶意?”杨品嘴里念叨着这两个词儿,全身的汗毛慢慢竖起——王祎哲死在意图杀害女同学的路上,那帮恋童癖死在猥亵小孩的时候,h省旧镇那黄姓宗族曾经是人口贩卖窝点,4.11大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入室抢劫并虐杀了一对小夫妻……

“……恶意。”杨品打了个寒颤,他觉得他终于发现绿火猛鬼选择下手目标的条件是什么了——所有的脑死亡死者,都曾经干过或正在进行充满着恶意的、让人一想到就不寒而栗的行为。尤其是周康、谢一飞、张如泰、刘世鑫、李勇这五个,看似没有直接杀人,但就算不计他们之前的恶劣行径,对雅台企业的预谋造谣行为也满是龌蹉的恶意。

“吴为民这个人确实犯下重案,但他杀人的动机是复仇,是为了向养女忏悔,是为了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血亲复仇理念,并不是出于他本人对死者的恶意……行凶过程中他不牵连不相干的人,为了不惊吓到邻居还特地清理了身上的血迹才出门自首,或许,这就是绿火猛鬼没有将他视为目标的原因。”理清楚思路,杨品忽然觉得有些全身发冷,这个结论出乎了他的意料,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猛鬼的目标是重案嫌犯这一论调……原因无它,十几亿人的华夏国民全部一起算,真正犯下重案要案的其实也没多少个。但是以“恶意”为选择基础的话,这个数字就无法计算了。

站在冷清清的走廊里连抽了几根烟,杨品才下定决心拨打了特保局老首长的专线电话。

显然,这个结论也是老首长一时间无法接受的——“恶意”这个东西太笼统了,一般的老百姓都有可能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或某种突发状况下对他人产生恶意,若果这些都能成为绿火猛鬼挑选下手目标的条件,那么其恶劣的影响显然远比恋童癖、人贩子、预备役杀人犯或者重案嫌犯被盯上来得大。

“……这只是猜想。”老首长沉默片刻后语气坚定地道,“真正的情况、核心问题我们还没有触及,小杨,你不要让你个人的主观猜测影响到整体的行动。”

“我明白。”杨品也知道这种猜测流传出来会引起多大|麻烦,哑着嗓子道,“这个猜想只是我个人的突发奇想,我不会让它影响到别的同志的。”

跟老首长通了气,杨品缓了缓,又给还留在y市的陈友孝去了电话,告知李勇已经死亡的消息,让对方带着四名新成员先留在y市,跟局里派下来的专家组一块接触过那位留下联系方式的荆湖南君后,再视后续发展考虑是否带人回a市继续蹲守猛鬼。

王林也还在y市。

确定y市这边的直播起到作用后王林没急着回去,找了间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住下,一边把“土地神联盟”计划翻来覆去地琢磨着看看还有哪些漏洞没补完,一边静静等着官方的人烧掉他留下的那个放了精神连接的的纸团。

可以的话王林也想搞一把什么能通信的符纸之类比较符合华夏国神话传说(修真)格调的东西……可惜当时没有准备,他就从那个主持人那儿要了张笔记本纸,放了个精神连接上去,让官方要找他的时候烧了纸团就行——说实话这特嘛实在很没逼格,当时那个女主持人怪怪的眼神儿王林现在还记得。

帝利亚斯给的黑色种子王林都带在身上,琢磨计划的同时也没忘了把两个幻术投影符文消耗的能量用种子补充一下……他自个儿那点精神力用来开消耗最低的亚空间结界就是极限了,还没法把自个儿当成魔法能量充电宝用……

“官方反应再快,搞出个跟土地神外交的专家组估计也得几天……这期间得想点事儿给帝利亚斯做,不然这货又想起来逛街,我特嘛全白忙活了。”蹲在泛着淡淡霉味儿的廉价小旅馆房间内,很有(金钱)危机感的王林再度开动脑筋,这还真不是他穷比到骨子里,而是帝利亚斯那个没有金钱观念的魔王花钱的速度太吓人,王林又没个叫健林的爹,不未雨绸缪的话搞不好哪天网吧都保不住,“让他干点嘛好呢……最好是能让他有兴趣还不用花钱不用冒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