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难要,她才想让容山去要个看看,难过了,心里堵着了,也就能慢慢想明白利益底下人是什么模样。等受伤了,还有她妈安慰,别人哪有这好事。
十一点,夏秋芳提着大桶回来,浑身泛着皂荚香。容夏帮着她在院子里架了好几根竹竿,晾了一院子的床单被套和拆开了棉袄,还有线衣。夏秋芳是恨不得连屋子一起给夏老太太洗了,免得她再忙活。
容夏却是起了别的念头,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总是不方便。不如,接回来?
容山从厨房里出来,咧着嘴喊他媳妇:“秋芳,回来了啊!”
语气还带着上扬,可惜夏秋芳没看他还有点想,看见了就嫌弃:“我可没回你家。”
“秋芳,我来陪你在妈这住几天。”
夏秋芳:“家里还有两只鸡,你放谁家去了?别给我养没了。”
“老迪家,他一家子正派着呢,肯定不能丢!”容山在村里还算混得开,有几个好兄弟,容迪家也是夏秋芳知道的。
眼见两个人说个没完了,容夏索性任由两个人折腾,去老太太绣东西的屋里找她说话。
夏老太太正挑着针在银白的头发上摩擦,动作麻利,一点儿也不像快七十的人。时光让她容颜老去,但也多了种说不出的感觉。
容夏看着她,就想,自己老的时候最好也像这样,从容又淡定。
老太太停下针看她:“夏夏,看什么呢?外婆这手艺,你可学完了。”
“哪里学得完,还想跟着外婆学很久呢。要是能一直和外婆在一块才好,妈这几天也特别高兴,平常在家可想您!”容夏嘴甜道。
“你不想外婆呀?”夏老太太捏捏她的脸颊。小女儿的脸蛋,像刚出壳的嫩鸡蛋,滑溜溜的手感好。
“想的,外婆不如和我们住一块算了,这样就天天在一块了。”容夏撒娇,但是说的却是住一块的事。
老太太拍拍她的背,语气感慨:“可不能长住啊,住久了就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
容夏还想再说,老太太就笑着说:“阿婆知道啦,就是不想你妈妈难受。别人说她两句,她就要脸红的,回了屋呢,就自个哭。不过她怕羞,你怕是没看见。”
容夏抱着她,在夏老太太肩头蹭了蹭。慈母之心,殷切切,夏老太太这样爱夏秋芳,所以夏秋芳就把这样的爱给了容夏。
容夏也会怀疑,自己是雍朝的容夏,还是1976的容夏,又或者两个都是?她有着雍朝磨砺出来的智慧,但也慢慢染上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娇憨。像李春生糅合了青涩与担当,她融合了两个容夏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