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后来, 陈程将陈糯的遗书交给了傅悦。
那天是傍晚时分,很冷,下着雪。
陈程一身墨色风衣,将淡色遗书递给傅悦,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说,“傅悦,我本来不想给你的。”
“糯糯的遗书会让你解脱,可我不想。”
傅悦垂眸,长睫落了白雪,簌簌落下。
她接过那素白信封, 没有应声。
傅悦深知自己背负了一条性命,陈糯因她而死,她已经没什么好解脱, 即便陈糯在遗书中责备她, 她也心甘情愿的受着。
“悦姐。”陈程蓦地出声唤她,语气极淡,却嘲讽不已,似乎是在提醒什么, “你好自为之。”
落下一句话, 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悦抿唇,眸光微颤,指尖挑开了信封,将那信纸拎了出来,缓缓展开。
信纸边角印着些许碎花, 傅悦记得,这事自己送给陈糯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
傅悦心情有些复杂,见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悦悦,是我没能承受住压力,不怪你哦。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我都已经成为你的软肋啦,这件事因我而起,那也由我结束吧。
悦悦,如果好人与恶徒对你来说并无区别,那么,就做个好人吧。
好好活着,拜托你。”
凛冽的风撞了她满怀,冷意钻进了人的骨子里,复自胸腔升起,不急不慢地蔓延开来,顺着血液凝上指尖。
信纸被风吹刮得掀起了那碎花边角,边角处有磨损,此时被风一吹,竟生生裂了口子。
傅悦指尖微颤,鼻子泛着酸楚,视野开始模糊不清。
好好活着。
拜托你。
这便是陈糯此生,最后一个请求了。
这小姑娘就算是离开了,也温柔得一塌糊涂啊,她知道傅悦失去了希望与方向,知道傅悦现在几乎已经行到山穷水尽之处。
昏黄路灯亮起,太阳彻底落下了。
陈糯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傅悦低下头,泪珠断了线般砸在信纸上,沾湿了那清秀字迹,缓缓晕染开来。
她蹙紧了眉,紧抿着唇,哭得悄无声息,连喑哑都无,却是最竭斯底里的一次。
那天,傅悦在路口站了一晚上。
次日太阳初升之时,有人将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她肩头,她岿然不动,眼神空洞,整个人憔悴又无助。
傅淑媛从未见过傅悦这般模样,她心疼地红了眼眶,最终只是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一字一句道——
“傅悦,我们回家了。”
苏若听闻此事后,迅速回国将事情压了下去,给傅悦办理了退学,又给了校方足够的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