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刚遛了浑沌回来,心中还思量着,太玑又化作了绒球团子,等他翅膀好些了,就把离火火种的运用之法教给他,助他借离火之力直接化形……
一进门就瞧见明黄衣衫的小少爷同温文尔雅的小大夫谈笑风生,依依话别,眷恋不舍。
……
微妙的有一丝不爽。
太玑不依仗离火也自己化了形,多半是这小大夫的功——
……该死,怎么这么想想更不爽了!
禺号随手将浑沌拍到一边,没有眼睛的浑沌像只撒欢儿的狗儿自个跑远了。帝鸿在禺号的斩仙葫芦里不满教训:“小十,那好歹也是我的肉身,你对你侄子温柔一点……”
禺号低低“呿”了一声,骄傲扬着小脸儿插到花花和太玑中间,十足的妖族小太子蔑视凡辈的架势,哼道:“我回来了!”
太玑:禺号吃火药了???
花花挑眉瞧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同太玑拜别。太玑一路送他到了门口,才情绪有些低落的折了回来。
禺号瞧他们两个情谊深厚的样子,就莫名有些发堵,不住在一旁哼哼唧唧。
太玑见他心情不好,便压下了分别的低落,主动问道:“谁惹了太子爷不高兴啦?”
禺号的心情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内心痴醉地想:小少爷果然是乖巧又纯善的好孩子,自己难过,还不忘来哄他开心……
太玑许久没听到他回话,疑惑地看着他。
禺号匆匆收住自己有几分痴汉的表情,正色道:“犬戎久攻不下,我方才遛浑沌回来,发现父皇下了诏令,说妖神中谁能斩下犬戎吴将军的首级,就将帝女嫁给他!”
太玑不太清楚这其中背景,茫然眨了眨眼:“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啦!”禺号气哼哼地拍了一下桌子,斩仙葫芦里的小金乌们也热闹起来:“帝女可是我们最宝贝的妹妹,她明明有喜欢的人,父皇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续牙在葫芦里耿直道:“三哥,帝女喜欢的那也不是人啊……哎哟!你打我做什么!”
“父皇以往还教导我们,看人不能只看表象,我们见过叽哥胖成球的样子都没嫌弃叽哥,一心一意追随他,父皇怎么自己先打脸了呢?”
太玑一头雾水:“这又是何意?”
禺号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帝女是我们的小妹妹,先前送你的太阴金精,就是托她给弄来的。她的心上人是一只彩毛傻狗,但父皇一直嫌弃傻狗连化形都做不到,所以始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三日后, 帝俊便集结妖神,向巫族开战。
巫族陨了两位祖巫, 又接连失了夸父、后羿等大巫,亦是族内愤恨难平,正式向妖族发起总攻。
双方麾下部族纷争不断,而真正决定两族最终命运的上位者们,则皆稳坐帐中,欲图厚积薄发,一举定胜负。
帝俊和太一演练周天星斗大阵与混元河洛大阵,十大祖巫则难得一心齐聚都天神煞大阵, 双方各自筹备底牌, 只待合适时机便会将这大阵用于战场之上,拼个你死我活。
实沈元神既已脱出射日箭,帝俊便将他寄托在参星重生,成为周天星斗大阵三百六十五位守阵妖神中的一员。
只是他当日在旸谷与众兄弟孤立无援时,元神虽被封印, 却也听得到后羿所言。
他只觉若非玄鸟当日同犬戎战况危急,帝俊也不会离开天庭,不会致使他们兄弟十个求救无门,终至陨落,故而对子契恨意更深, 一连数日都不出府邸, 严守参星升落时辰。
可子契同犬戎打起来, 归根却是因为不愿外人言道帝俊对十日齐出旸谷的惩罚过轻, 而后他见实沈整日躲着他,每每想要解释,又放不下一贯的傲气凌人的性子,几次碰壁后郁郁寡欢。
帝俊知道同巫族一战最大的可能便是两败俱伤,故而有意将孩子们都分散到星河四野,以保万一他与太一身陨,小家伙们尚能留存一线生机。
日升月落,又是新的开始。
十只金乌如今只剩下禺号一个,日出时分,他乘上羲和的车子,从东方的旸谷出发,至西方的禺渊落下。
甘水之畔,扶桑木上,只余一只金乌茕茕独立,孑然一身。
花太助东皇太一解开了那射日箭上的封印,也算功德圆满,他惦记着自己不在咩咩身边,不好控制他的情况,便主动向太玑他们辞别。
太玑行动不便,暂时留在天庭养伤,便托花花为他向二师兄和师侄们报平安。
“师父虽然允了我自由行走三界,但我在玉虚宫时多受二师兄和师侄们照顾,师父也没说让我留在紫霄宫,今后保不准还要回去报道。”
花花收敛好了太阳金精,对太玑淡笑道:“好说,我瞧玉虚宫那些道长们也都挺喜欢你的,估摸着还惦记着你回去给他们送徒弟呢。”
太玑尴尬看着地面,羞红了脸道:“嗳呀……我最近接连闯祸,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花花倒是不甚在意:“丐丐去往生了,那我们的事你多半也知道了?”
太玑点了点头:“你和咩咩可有什么心愿?我虽舍不得你们,但也不想见你们一个个神识消散在这个世界中……”
小大夫人小鬼大状拍了拍小黄叽的脑袋:“我和傻咩倒是不急,我们属性相生相克,待在一起的时候能互相排斥法则之力,近来傻咩的神知同法则的融合已近停止。”
“而我,本身就是没那么大破坏力的法则,不像丐丐和傻咩,因此对自身和世界的影响都不大。照这个速度,就是在这儿呆个千年万载的也不成问题。”
他看了一眼太玑眨巴着的豆豆小眼,又刻意道:“而且我在这世界还没玩够,等我想到了心愿,再来找你不迟。”
往生之后,便会将他们统统忘了,更是再也见不到太玑。太玑虽从未跟他们说起过找方法救他们的细节,但想来也绝不会是轻易就能完成的一段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