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杨相公将这一片划为新安乡后,未来打算继续往北往西扩张,再设几个乡,自己还是很有机会的。
有人则沉默不语,他们很羡慕直属庄民能吃饱穿暖,但也知道那些直属各庄管理比较严格,一举一动有若军中,他们习惯了目前的生活,却受不了那种约束。
只是明年怎么办?若这样大旱下去。
就有人言,自己准备秋播前这段时间去采石场、修路队打打短工。有人准备多养猪种菜,有人准备多种些杂粮,大豆山芋什么。有人则准备多收集些硝土,反正多是围绕直属庄民的供需。
曹子仁听着众人议论,心中也是犹豫,按他心中想的,他是有家的,还是想在自己庄中种田的,他弟弟想将他家十五亩地佃给他种,他也是心动的。
想起弟弟曹子贵,曹子仁亦是羡慕,弟弟现在路工队做工,听说以后打算自己开个采石场,言语间极为豪迈。弟媳妇徐贞娘则在家缝作,现一个月收入有一两多银子,听她口气,打算以后自己建个缝作坊。
夫妻二人热火朝天的做事,连夏收时田间麦子都是请人收割,下半年更不种了。
“还是佃来种。”曹子仁想来想去还是这样决定,因为除了种田,他不知该干什么。
不过事先要跟弟弟说好,若大旱欠收,可不能多讨要,而且他准备多种些耐旱杂粮,还有多种些豆子什么的,这些在新安庄都很好卖。
“还是直属庄民舒坦。”但看着对面寿山庄,曹子仁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
此时罗山庄民谈论的寿山庄,正处于一片忙碌中。
本庄离罗山庄五里,位二郎山北面山脚,再北二里就是内白马河,是个典型的新安庄统治保甲庄田,有户一百,人口五百左右。
几次与流寇大战,吸纳不少难民后,杨河就决意编设保甲,以十户为甲,设甲长一,十甲为保,设保长一,保副二,为不引人注意,保外称庄,保长称庄主。
所以本庄外称寿山庄,然杨河手中册帐名称:新安乡寿山保(九保),保有户一百,口五百。
寿山庄地理人口比较合适,然有些庄不可能这么完美,编户原则就以十户为准,每甲不得少于六户,多于十五户。保以十甲为准,不得少于六甲,多于十五甲。
然后杨河还设立了保上面的编制,那就是乡镇,划分原则,以十保为准,不得少于六保,多于十五保。
以后还会有县级单位,划分原则,以十乡为准,不得少于六乡,多于十五乡。
这样基本人口,保一百户,五百口人。乡一千户,五千口人。县一万户,五万口人。
当然,这些都是直属庄人口,附属庄,外来商贾人口什么不计在内。
而直属庄全民皆兵,称乡兵,平时又耕种,兵民一体。
不过除非大战动员,否则乡兵只耕种,操练,维持地方治安。
此时寿山庄就是如此,全庄五百男女老少,就投入紧张的开垦,兴修水利等事宜中。
本庄三月底设立,秋播前,要开垦好六千亩地,相应的水利也要兴修好,然后以后他们还有很多事。
一般杨河治下一个标准庄保,会有五六千亩地,一个畜场,一个菜园,一个缝作坊,通往主干的路基也要他们自己搞出来。哪个庄先搞好路基,以后碎石路就优先修往哪个庄。
设庄后,寿山庄民就一直在忙,虽庄中分到一些耕牛、骡子驴子用来开垦,然很大部分要靠人力。
水利队帮修了部分水利,然很大部分,要靠庄民自己完成。
好在各材料石料什么源源不断运来,不需要庄民苦恼。
老白牛说
本来想这大章内容全部写完再发上来的……唉,网上写作,太让人沮丧了。
{ } 无弹窗 骄阳似火,毒辣辣的太阳要把人烤糊了。
入夏后就没什么雨,对夏收是个好消息,不会遭遇梅雨,收上来的麦子也可以好好晒晒。
但看年景,下半年又要大旱,对秋季的栽种是个坏消息。
曹子仁捆着麦秆,一束束立在田间,身旁的婆娘与二女一子也仔细在田地寻找,掉落的麦粒,散乱的麦秆一根都不放过。
麦粒不说,此时的麦秆秫秸也有大作用,肥田只是基本,还可作饲料,作柴薪,往日晒干的谷草、稻草挑到邳州城去贩卖,一束可卖一分银,现在涨到二分,若卖到新安庄,他们愿出二分五厘。
曹子仁捆好最后一束麦秆,大大松了口气,虽说日头火辣,全身上下闷热难受,但他心中却很高兴,从五月中开始抢收,连续多天的劳累后,他的二十五亩冬麦终于全部收割完毕。
但看光秃秃的麦田,曹子仁又是一叹,二十五亩地,一年的劳累,最终收获的麦子只有约十五石。
却是三月连降大雨,他的麦田被淹了不少,水退后,一些麦地就欠收了,余下的平均收获只有六七斗,这样二十五亩地,仅有共十五石的收入,可能支持到明年夏收?
想到这里,曹子仁又是一叹,庄稼人苦啊,按他们的食量,放开来吃的话,一人一天吃一升米面是基本的,一家五口,一年的口粮就可吃十四五石。
但哪能如此吃喝?麦地要留种,各种花费,放在别地,还要纳粮当差,赋税加火耗一亩好几斗。
现在夏税秋粮还都征银,庄稼人手头没银子,就挑粮到州城去卖,但城里有行会存在,哪能随便摆卖?只得粮店收购。
曹子仁听说了,现在邳州城各粮店卖价,麦一石二两三钱,米一石二两五钱,却是去年江南很多地方先遭旱灾,又遭水灾蝗灾,影响了今年的收成,便是夏收时节,米麦价格都居高不下。
本来这对庄稼人是好事,然这只是卖出价,收购价各粮店公议后,麦仅九钱二分一石,米一两二钱一石,让各农户破口大骂,真是一帮黑心倒霉的商人。
所以种种算下来,各庄稼人一年辛苦没盈余不说,还要倒贴,这也是各地抛荒逃亡人越多的缘故。
本地三不管之地,倒不需纳粮当差,但有匪贼,如丧心病狂的焦山匪,铜山匪等,不但抢粮还要人命,幸好他们被杨相公剿灭了。
这边属杨相公管辖后,倒不需缴税粮税银,以硝土代替,每到冬春,遍地硝土,厚如雪霜,最多收集时累一些,这点上,曹子仁等人皆称杨相公仁德。
不过想想明年,曹子仁心中又是忧愁,看来吃几天饱饭后,又要忙时吃干,闲时吃稀,青黄不接时吃糠咽菜了。
近午时,各田地都收拾好,婆娘带孩子回去,晒麦磨麦,接下的活都是她们的,所以说这时代的女人苦,整年家里家外忙,女人当男人使用,晚上还要在床上忍受折磨。
曹子仁看婆娘欢天喜地的回去,似乎对她来说,累一些没关系,只要田地有收获就行。
曹子仁心中有所触动,麦子收了,运一些卖钱后,看来有必要给婆娘添置一身新衣裳了,跟自己多年,她就没什么体面的衣饰。
虽然这女人笨手笨脚,针线活都干不好,哪象弟媳妇徐贞娘心灵手巧,为新安庄缝制衣饰,一个月竟有一两多银子的收入。
然想想当初娶她进门,就是看中她的憨厚本份,特别胸大屁股大好生养,这不,成亲这些年,连续为他生了三个子女,个个都很健壮,想到这里,曹子仁又满足了。
曹子仁脱了斗笠扇风,随意在田间走着,这一片都是麦田,基本麦子都收好了,一捆捆金黄的麦秆立在田地间。
曹子仁与附近一些村民闲话,大家话里话头都充满收获的喜悦,同时也很担忧明年,若一直旱下去,秋时冬麦种下,明年能收获几石实在难说。
同时大伙也齐声咒骂城里粮商黑心,麦子出售价二两三钱一石,收购价仅九钱二分,还让不让大伙活了?
与曹子仁一样,这边村民很多人婆娘一样笨手笨脚,挣不到什么银子,然油盐酱醋,各样花费,都是要现银的,只是挑粮去邳州卖,众人觉得太亏了。
叹气时,也有村民神秘言说,让众乡梓不用怕,因为听说杨相公六月会在新安庄开设粮店,每夏粮秋粮收获,收购价都不少于一两,青黄不接时,粮价出售价不多于二两。
听说这政策只针对他治下的民众,他们罗山庄虽是附属庄,也可以享受这个待遇。
只不过介时粮食出售,每户会有一定的限额,还要凭腰牌购买。
同时这次粮店收购定价也传来了,麦每石白银一两。
众村民皆赞杨相公仁义,虽说新安庄粮店收购价也不高,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粮店收购时多了八分银,这就是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