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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群矛

“吼——吼——吼——”

立时众重盾手提起盾牌,有节奏的吼着,整齐往前逼去,后面两排长矛手持着矛,仍矛头探出盾外,森寒整齐同时逼去,半圆形陡然缩小为更小的包围圈。

又后方两排同时跟去,行进途中,第五排的长矛手还顺手在地上的流贼尸体伤者身上刺一下,防止他们装死,突然暴起袭击。

看着眼前盾阵逼来,余下的流贼连滚带爬,个个面如死灰,再没有了早前的嚣张气焰。

有些流贼不信邪,嚎叫冲上,但他们冲上后,就被大盾挡住,刀砍斧劈都不成,更对盾后面的长矛手无可奈何。

然后他们长矛刺来,除非后退,否则挡得了一矛,挡不了二矛,挡得了二矛,挡不了三矛,最后不甘心的被刺到地上哀嚎。

一个一个袍泽这样下场,余下流贼再也不敢尝试,个个面无人色的后退,然后他们挤成一团。

此时仍不时有贼寇从这边墙头跳下,更增这边的拥挤与混乱。

“落盾——”一片沉重的盾牌放下声,韩官儿喝道,“刺!”

又是两排凌厉的长矛刺来,再次血雨洒落,连声凄厉的嚎叫。

“刺!”

“刺!”

“刺!”

鲜血淋漓,尸体堆积,余下流贼拼命喊道:“后退,后退……”

但此时似乎晚了,包围圈越小,最后众多流贼挤在一起,特别后面的人,更被挤到土墙上。

这时他们想到逃跑,但转眼间,就被挤得密不通风,纹丝不动,虽土墙只一人多高,似乎很容易就爬上去,但除了少量人,大部分人动都不能动一下。

就算侥幸爬上墙头的,众多铳手虎视眈眈,瞬间就好几铳打在他们身上,有些中弹之人掉回来,更增加包围圈内流贼的混乱拥挤。

“前进!”命令声传来。

“吼——吼——吼——”

重盾手再次提起重盾,有节奏的吼着,长矛手配合着,依然整齐的逼去。

“后退……”一片声的凄厉尖叫,众贼拥挤着,践踏着,只是拼命的往后退缩。

“刺!”噗哧噗哧的声音,长矛刺穿肉体,让人不寒而栗,被刺中的人只是凄厉叫着。

“刺!”面对长矛的流贼想逃跑,但已无处可逃,无处可挤,他们很多人嚎哭起来,就是哀求挣扎。

“饶命啊。”一个流贼持着大棒,本来他满脸凶戾,杀气腾腾,此时却是撕心裂肺的大哭,哭得象个孩童似的,眼泪鼻涕什么都流下来。他哭叫着饶命,希望对面的乡勇好汉能放他一条生路。

“刺!”对面一杆长矛就是呼啸刺来,瞬间刺透他的身体,这流贼脸一白,更是放声大哭。

似乎看这流贼还不倒,对面长矛抽出后,再次恶狠狠刺来,瞬间又刺透他的小腹,长矛抽出,立时内中肠子就流下来。

这流贼嚎哭着,仍然与众贼靠挤着,这次两杆长矛刺来,抽出后,带着血花,又恶狠狠刺入他的身体。

这流贼抓着身边人的身体,哭叫声惊天动地,他身上洒出的鲜血若雨雾似的扬起。

而在他身边,也是哭嚎声一片,众多流贼拥挤着,躲闪着,但仍然不能挡住要他们性命的锐利长矛。

扬起的血珠有若小雨,这边地方,无比浓厚的血腥味传扬,夹着不成声的哭嚎与尖叫。

包围圈越来越小,圈内的尸体越来越多,还有韩官儿冷酷的声音:“盾阵前进,将他们全部杀光!”

……

“差不多了。”

杨河看着整个战场,因各墙段许多铳兵后退,各杀手队纷纷作战的缘故,笼罩土墙一带的烟雾散了不少。

整个形势,看得更清楚。

似乎因为已方刀盾手、悍兵攻入墙后,他们的弓箭手,投弹手纷纷停止射箭投弹,很多人还操起自己兵器,也随之越过壕沟,想跳进墙来作战。

还有他们驻在官道上面的部分精骑,似乎看到己方纷纷跳进墙来,局面打开,虽缺口与部分土墙还有人守护,或许认为最后一击,这边就会全线崩溃,他们也准备动了。

杨河冷笑一声,看此时整条防线,东南北三面,都有一些流贼破开缺口,但他们被盾阵挡住,被杀得个死伤狼藉。

三个缺口,也仍然守得稳如泰山,每缺口四门炮,很多铳手与掷弹手也聚到那边,还各有一总冷兵守着,他们精骑若是冲来,定然伤亡惨重。

“可以反击了。”

{ } 无弹窗 “注意流贼,翼虎铳手,打!”

越多的流贼嚎叫着跳下墙来,这边指挥的三总副把总高进忠大叫着,提醒麾下注意,他身后跟着的火器队队长李自来、龚显球也慌忙带着各队护卫与队副迎上。

“死吧,狗官兵!”

一个满脸横肉,身穿红衣的流贼刀盾手从墙上跳下,身边是一个有些呆愣的乡勇铳手,此时铳管正探在孔洞外,然后脚下还蹲着一个,亦是呆骇的目光仰看着他。

他狞笑着,锋利的大刀就要往这呆愣的乡勇铳手脖间劈去。

猛然一声爆响,硝烟滚滚,这流贼就往后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滚在地上,就是大口的吐血。

却是火器队队长李自来,端着翼虎铳对他就是一铳。

然后他铳身一扭,转了一个孔眼,一举,对着爬上墙头一流贼又是扣动板机。

再次轰然大响,白烟弥漫,这流贼胸口喷洒着血雾,惨叫着从墙头上翻滚了出去。

龙头火绳再次自动回到待击发位置,李自来铳身再一扭,对着一刚跳下的流贼又扣动板机。

这流贼脸上带着糊涂,就往身后的土墙飞撞出去。

火铳声声爆响,不时跳下的流贼飞滚出去,胸口腾腾冒着鲜血惨叫。不过这边翼虎铳手只有十人,跳下流贼多,这到处硝烟弥漫的,也非常容易忽视目标。

猛然一声惨叫,却是一铳手刚抽出火铳转身,一跳下的流贼对他后背就是一刀。

这铳手扑到地上,后背好大一道血口,还好有斗篷,多少起了一定的迷惑作用,受伤不重,这铳手快速爬起走了,掉落的新安铳没忘了捡起带走。

这流贼看身旁又有一个铳手要走,追上狠狠一刀又是劈去,这铳手慌忙举铳挡住。

但未怎么训练搏战的火铳兵哪是精锐流贼冷兵的对手?

这流贼盾牌狠狠一击,这铳手一口鲜血就是喷出,立时踉跄后退,空门大开。

这流贼抢上一步,一刀狠狠刺去,就要将这铳手刺个通透。

“当”的一声响,冒出一溜的火星,这流贼大刀被挡住。随后他大刀被格走,再一片的寒光闪来,“哧”的声音,鲜血若喷泉就是涌出,这流贼头颅飞上天空,强烈的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却是副把总高进忠赶到,救了这铳手,然后一刀将这流贼的头颅劈下。

“后退!”高进忠吼了一声,猛然他一阵摇晃,身后的铁甲发出锵锵的大响,却是一流贼跳下,狠狠一刀劈在他的背上。

好在他身负重甲,虽刀势凶猛,但这一刀却未破开他铁甲上厚实精良的甲叶。

高进忠怒吼,手中大刀借着旋转力道劈去,眼前血雾腾起,大声的惨叫。

这贼身上未着甲,被这一刀狠狠扫劈,大半个身子都要被切开了。

但这时又有一个流贼扑来,手中大棒恶狠狠击来,往高进忠头颅当头而下。

虽着铁盔,但被沉重的大棒击打一下,恐怕高进忠不死也要重伤。

“砰——”的爆响,火光汹涌而出,这流贼直飞了出去,他手中大棒远远甩落,滚落山坡之上。他摔在地上,也是大口的吐血,身侧的血洞鲜血狂喷。

却是三总的把总韩官儿赶到,身边五个护卫,皆持三眼火绳翼虎铳,此时各护卫不断开铳,近距离对跳下的流贼射杀,掩护墙边的铳兵们后退。

然后又有副把总杨汉,杀手队队长吴同秩,杨元墩,二队各两个队副,护卫等跟随,旗手与金鼓手也是跟来。

他们身后,两队共一百人的杀手队兵也是列阵赶来,二十人一排,列阵二十多步,要将这一片的缺口包围堵住。

韩官儿还是那样沉默冷酷,作为最初在“杜圩”跟随杨河出来的十七个青壮之一,他虽今年仅十七岁,但跟他爹韩大侠一样,已经成为一个总的把总。

父子二人,皆是新安庄的黄金单身汉之一。

此时他面无表情,只是指挥冷兵逼去,离墙十多步外,快速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矛盾阵。

身旁的副把总杨汉喊叫着,让前方铳兵闪开,闪到盾阵的后方或两翼去。

三总副把总高进忠同时后退,很快接过指挥权,因为他是第一总副。

这也是新安庄的“看不见师”制度,每总都有副把总两个,各队也有队副两个,有一二之分。

他们第一总副(第一队副)平时协助正官履行各类职务,第二总副(第二队副)则跟在正官身旁,偶尔干些这方面的事。

他们主要事务,还是担负“xx新总,xx新队”的把总、队长职务,熟悉队总运作。这样只要一扩军,新建的总队一夜之间就可以完善,把总、队长、甲长,一系列的军官到位。

这也让杨河虽说现在只有六个总,但又有六个总的军官资源已经储备完毕。

这一片土墙后的铳手纷纷后退,更多的流贼纷纷跳下,似乎认为这边的口子破开,欢呼声中,越多的踏板短梯往这边靠来,更多流贼往这边跳下,密密麻麻如下饺子似的。

而跳下墙的流贼举目一扫,透过硝烟,前方十几步外若隐若现一个盾阵。这盾阵有些怪异,前方盾牌似乎太大了一些,比官兵的长牌还大,足有一人多高,又有一人多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