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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双铳

……

李如婉的旁牌一挡,一把恶狠狠劈来的长刀被她挡住,她右手的手铳直接又开一铳。

眼前有一副盾牌挡着,保护着那流贼的身体,李如婉不管不顾,直接开铳,轰的一声大响,硝烟弥漫,更增堂内的阴暗。

眼前盾牌不碎,但破了一个大洞,身前流寇胸腹侧同样一个大洞,口中喷着血,惨叫着飞走。

然后侧面有风声,夹着利刃的寒光,李如婉旁牌狠狠一扫,一个身影就被她踉跄扫走,昏头转向,手中兵器也不知去向,李如婉早又扳下击锤,就对他扣动板机。

娘的不响。

李如婉手铳一扔,就从腰后抽出一杆短斧,恶狠狠的扫劈,斧头的寒光闪过,面前贼寇就凄厉的嚎叫,滚在地上极力爬动,李如婉追上去劈砍,大骂道:“敢偷袭我,爷劈死你!”

她狠狠劈着,惨叫中就夹着骨肉被劈开的渗人声响。

大蓬的鲜血洒出,不断溅在李如婉的身上,脸上,血腥之气蔓延。

猛然弓弦的紧绷声音,一根重箭从左侧堂壁的大洞呼啸而来。

李如婉的旁牌猛的一侧,“叮”的声响,那箭矢射在旁牌中间那半球形的铁盖上,冒出大溜火星后滑走。

李如婉看了看,短斧一扔,就抽出另一杆手铳,她拇指灵活的扳下击锤,看那边有身影探出,就对那边开了一铳,一声惨叫,就夹着扑倒地面的沉重声响。

此时万叔也杀了一贼,流贼哨骑虽然精悍,但他有镶铁棉甲保护,虽然外层被劈开,但内中有着精铁甲片,要害处还更为厚实,所以他死了,万叔活了。

胜利品就是地上那具大半脖子被他劈开的流贼尸体,大股的鲜血仍从他身上涌出。

不过此时万叔正与一贼扭打在一起,他的身后还插着一根箭矢,从背侧穿透了斗篷,插在他的后背侧。

却是一贼从右堂壁破洞射了他一箭,虽然万叔有镶铁棉甲保护,然八力弓非同小可,近距离就射穿了他的镶铁棉甲,虽然入肉不深,也带给他阵阵火辣辣的痛感。

然后这贼从破口处扑来,与他扭打在一起,二人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都掐得对方眼白直冒。

二人都是强悍,相持不下,也不敢放手,眼见双方就要互掐而死。

忽然一只粗壮的手从背后扯来,一下就将那流贼扯开,然后不由分说,手铳管就塞入他的嘴巴,在那贼睁圆的眼睛中,手铳就在他的嘴巴内闷响。

这贼脑后红白之物溅出,脑壳处开了一个大洞,在李如婉松开手后,就立时萎顿在地上。

……

周边再次寂静,只余细雨洒在屋顶上的沥沥声响,众人都是喘气,颇有劫后余生的味道。

钱三娘看了看四周,她将那逃跑流贼打翻那边后,堂内李如婉、万叔二人也结束了战斗。

听听周边没有动静,她双手的手铳就灵活在手中转了几圈,插入了腰两侧的枪套,然后缓缓抽出了自己的重剑。

她持剑上了废墟,就见血迹往下面弥漫,那中弹流贼正极力在废墟下爬动,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出来,染红了周边的水坑。

钱三娘下了下去,毡帽下的眼眸森寒无比,她缓缓踏去,细雨不时洒在她的毡帽上,斗篷上,黑色的翻毛软筒马靴踏在水与血的地面中,发出有力的哗哗声音。

她走到这贼的身边,那流贼吃力的转过头来,满脸的哀求。

钱三娘有些失望,她想抓个活口的,看这流贼样子,也不能说什么。

“饶……饶命……”

这流贼嘴边,虬髯边满是鲜血,他看着钱三娘,极力求饶。

他平素杀人不眨眼,手上人命无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也喜欢看他们临死前或惊恐或绝望或怨恨的眼神,然轮到自己时,却涌起了对死亡的无比恐惧,真想活下去。

钱三娘说道:“六子能活过来吗?”

她重剑一下刺下,噗哧一声,就从这流贼口中刺进去。

然后她重剑一抽,血液混着白色的脑浆,就从这流贼口中喷出来。

{ } 无弹窗 五骑正是钱三娘等人,骑兵队、哨探队在睢宁歇息一晚,第二天就奉命出来哨探。

各骑出发后,为探更多消息,分开来侦哨,钱三娘作为队副,也领了几骑出来,就是她,李如婉,还有一个叫六子的镖师,一个叫万叔的中年人,一个称谭哥的青年人。

她们从官道直接南下,一路过官山集,大李集,今日天色不是很好,不时阵阵细雨,到了午时中,更突然下起了大雨,放眼官道,只有这一片能避雨,她们就忙不迭过来。

到了废宅这边,雨势有所减弱,淅淅沥沥,不过仍不时一阵急雨,打在各人毡帽上,斗篷上,阵阵寒意弥漫。

此时钱三娘看着大堂那边,黑沉沉,静悄悄,周边也是阴暗黑漆,断垣残壁静默无声,唯有雨雾茫茫。

她再次道:“六子,你都看过了,真的没人?”

因为一路南下,从逃难的百姓口中得知有马队经过,蓝衣红衣毡帽,那肯定是流贼的哨骑,钱三娘就留了心思。

眼前这废宅更是这一片唯一能躲雨的地方,几骑到来之前,钱三娘更让那“六子”先期过来侦探一番,此时再次确认。

六子是一个年在二十四五岁的镖师,非常擅长马术,在骑兵队中,他骑术也是排名前列的,他不悦道:“放心吧三娘,俺都看清楚了,这一片真的没人。”

他更轻声嘀咕:“真是的,信不过俺……会不会领队啊……”

其实钱三娘当队副,队中颇有些镖师趟子手不服,此时六子说话就不客气,还隐隐有些质疑。

边上的李如婉一瞪眼:“你嘀咕啥,六子,你对队长不恭敬,信不信爷一拳打趴你?”

钱三娘道:“行,那就下马进去躲躲雨。”

众人纷纷下马,从废墟进入,马匹解放,到檐下后就个个痛快抖身上的水,水雨飞扬。

湿身后马抖毛是常识,特别浮水过河,如果上岸后不立刻下马,马匹会突然发难,不管不顾的抖毛甩水,马上骑士措手不及,很多人都会被掀个大跟头。

钱三娘等人都是老手,自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此时她们个个灰色毡帽,黑色斗篷,钱三娘,李如婉,那叫万叔的中年人还有镶铁棉甲。他是镖局的老人了,能骑擅射,还对九爷忠心耿耿。

九爷安排他跟在钱三娘身边,也有隐隐照顾保护女儿的意思。

然后他们都有劲弓长刀重剑,马鞍挂着涂漆的牛皮箭囊,钱三娘,李如婉,那叫万叔的还有两个,一袋重箭,一袋轻箭,又各有马弓,因为三人都会骑射。

各人还都有三眼燧发新安手铳,钱三娘与李如婉有两杆,都插在牛皮枪套内,各配备子药包,内装手铳用的定装纸壳弹药,鹅毛引药管,背在身体右侧边,都以牛皮所制,可以防水。

水壶椰瓢则放在马褡子内,这是骑兵马队的装备,一种中间开口两头装东西的衣被袋。集合时骑兵不打背包,什么毛毡、皮褥,手套大衣,各类携行物品出发时装入马褡子内,再用鞘绳捆好系紧就行,颇为便利。

钱三娘等人的马褡子都是皮革,又有皮盖子,可以很好的防水,虽遭遇大雨,各人马褡子内的物品都不会湿,然后每人马鞍边还各有一二副装马料的褡裢,野外出行装备非常具备。

五人往大堂去,两边都是倒塌的厢房废墟,大多墙壁门板不见,一片片断垣残壁,到处通透。

李如婉看看周边,低声道:“三娘,情况不明,还是应该把盾牌举起来。”

钱三娘扫看四周,也感觉周边太静,她点头交待:“都把盾牌举起来,谭哥儿,你牵马在后。”

那青年镖师应了一声,从马鞍上取下骑兵旁牌套上自己左手臂,然后牵过几马缰绳。

李如婉,万叔二人也从马鞍边取下自己挂的骑兵旁牌,这旁牌样式与别的军伍略略有些区别,盾牌中间,有个小小的半球形铁盖,可防止利箭穿透,伤到手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却是杨河设计,参考些维京盾牌样式。

然后李如婉抽出一杆手铳,万叔抽出长刀,各持旁牌在前,钱三娘两杆手铳都抽出,她左右持在手中,“卡卡”声中,她大拇指扳下,两杆手铳的击锤都扳到了最大的待击发位置。

那六子更不痛快,他恼火的看了钱三娘一眼,旁牌也不取,武器也不抽出,猛然就拨步冲入大堂,还回头大叫道:“俺就说了吧,没人,三娘还信不过俺……”

“嗖!”

就在这时,一根利箭的呼啸声传来。

众人一惊,六子更是脸色大变,一身的寒毛都涑栗起来。

他猛的一转头,一根八力弓射出的重箭就射穿了他的脖颈。

六子踉跄后退,最后更轰然倒地,滚在地上就是挣扎。

鲜红的血沫不断从他口中涌出,六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说什么,嘴里吐出却是血液。

众人一阵惊叫,万叔大喝道:“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