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看 > 都市言情 > 续南明 >

第174章 演练

这个本事,连九爷钱仲勇都没有。

他骑射时虽可左右开弓,但打铳不比射箭,右手扳下击锤射击,左手同时也要扳下击锤,左手射击,右手同时又要扳下击锤,有点一心二用的味道。

九爷试过,最后手忙脚乱,哪手击锤有没有扳下都忘了,只能放弃,老老实实装备一杆手铳。

此时曾有遇目光转向,看向右侧一里外的某处,那边正扬起红旗呼应,却是九爷的骑兵队在那边,他们与哨探队一样,都依这次演练内容,掩在那处作伏兵。

曾有遇看了一会,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不过脸上仍然笑嘻嘻的。

他摸着手铳道:“我新安庄有九爷加入,这马队实力大增啊,不过我们哨探队,现只有小川子,小云子可以劈砍骑射……这马上拼杀,我们是比不过骑兵队了,但有了手铳,却是一条出路。你们可要记住了,除了马术,以后要多练练手铳的准头,免得搞个不好,以后这哨探队没了,都并入了骑兵队。”

哨探队各人都露出羞愧与急迫的神情。

虽各人有现在马术,也多是“恩师”九爷等人教导,但他们算庄中老人,哨探队也成立最先,若以后队伍没有出息,甚至被取消编制,却是各人不愿意看到的。

队副裴珀川、凌战云也是咬了咬下唇。

怎么说他们是队副,这享受待遇都不一样,身在哨探队,也有哨探队的荣耀,他们虽有教导过队员马术,但总体效果不明显,骑兵队一来,哨探队各方面就被比下去。

若队长曾有遇说的,看来哨探队出路确实就是手铳了。

九爷等人来后,对曾有遇的哨探队曾进行了系统的马术训练。

虽这一个多月让曾有遇等人吃足苦头,但也让他们马术大进。

比如九爷等人就颇为循序渐进,为解决哨探队各人骑术欠精,腿力不足等问题,九爷训练他们,却是先来个骑乘“三部曲”,先平地,再骑墙,最后上马。

连曾有遇在内,每人每天都要在马场平地做骑马蹲裆状,在大腿内侧夹着几块砖或半桶水,来进行大腿内侧的夹力训练,以方便将来马上骑乘能够自如的保持平衡。

练腿之后是骑墙头,就是骑在墙头上练习两腿夹马的力量,砌一道如马背一样高的土墙,上面低矮宽阔如马背,人就骑在墙头上,还要左摇右晃的,一样要训练自己的平衡能力。

一次墙头训练往往要两个时辰左右,非常的辛苦,曾有遇等人从墙头下来后,往往双腿都合不拢了。

最后是骑上马匹,都是单手持缰,不得双手,因为要保持这样的骑马习惯,为以后另一只手腾出来舞刀弄枪打好基础。

一般骑兵也都是单手持缰,双手持缰,那是后世的赛马,马队骑兵是很少见的。

一看有人双手持缰,那基本都是菜鸟。

骑上马背后,哨探队各人也被要求两脚悬空,不得搭在马镫上,然后手上只抓缰绳,不许抱马鞍,不许抓马鬃慢步行进。

更要命的是,那些镖师们,突然就从后面给你马匹来一鞭子,那马就小跑起来,各人左摇右摆,大呼小叫是常事,摔下马来也很寻常,好在马场沙土很软,摔下来倒也不会受伤。

摔多了就习惯了,当然,各人屁股被磨破,双腿内侧被磨破是常事,经常很多人,在那大半个月中,各人裤裆都是湿漉漉的,缠裹的纱布中满是凝固的血液。

九爷等人还训练哨探队骑马的诀窍,就是骑马行进时,身体要随着马匹的起伏臀部有节奏的离鞍,否则不多久就会“铲”了屁股,让你屁股痛楚,甚至磨破皮。

总体言之,经过这样系统性的训练,这一个多月后,哨探队各人至少在马场上,现在都能疾跑如飞,野外乘骑,不是非常复杂的地形,也不再象以前那样胆战心惊。

然大体来说,除寥寥数人,哨探队众人还处于马术第二阶段,还是初级的,离人马合一还早,更不要说骑马劈砍了。

骑射什么,更不用说了。

骑兵队等人,也不会原地踏步,马术方面,哨探队要追上太难了。

要想不淘汰,唯有另辟蹊径。

……

曾有遇笑嘻嘻的说了几句,看众人急迫的神情,暗暗点了点头。

忽然他侧耳倾听,道:“好,鸣金收兵了,我们都过去吧。”

当下众人一夹马刺,缓缓起步,他们都穿着马靴,一种黑色的翻毛软筒马靴,质地非常好,上等牛皮所制,做工、质量、样式均属上乘。

曾有遇在前,旗手在旁,众人又跟在后,列成两排,按“一马距离”形成队列,这是骑乘的关键。

离得太远形不成队列,但也不能离得太近,离得太近,比如后面一匹马的嘴巴碰到前面马匹的屁股,前面的马臀部受到侵犯,它就容易“尥蹶子”踢后面的马。

太远太近了都不好,最适合就是一马距离。

后面的骑手通过自己马耳朵,看到前面一马匹的后蹄子,这就是“一马距离”,这个距离,前方骑手如果意外发生落马,还可以使后方的人马有反应空间,不至于伤人。

这也是九爷等人教导,等闲人不得而知,都是一点一滴常年的经验累积。

曾有遇等人缓缓走了一阵,开始策马加速,裴珀川、凌战云二人虽马术精湛,但也只能随在马队丛中,与众人一起保持队列。

这就是军伍,纪律第一,勇者不得越进,怯者不得后退。

“踏踏……”

他们继续加速,往山包奔去,各人黑色的斗篷扬起,在青翠草地上,形成两列黑灰的黑线。

这时,却听众骑沉重的马蹄声响起,有节奏的闷响,形成急促又有韵律的隆隆声。

然后沉重的蹄声中又夹着阵阵欢叫,曾有遇不由看去。

就见右侧不远奔过数十骑的骑兵,个个马术极为娴熟,他们单手持着缰绳,身体有节奏的在马上起伏着。

他们策马狂奔,途中还非常自然,不刻意的保持“一马距离”,很快就奔到哨探队的前面,唯见当中一杆红旗,极力鼓舞着。

看看自己哨探队蜗牛似的速度,又看看九爷那边,特别当中两个女子,个个以腰力腿力控制马匹,双手空出,各持一杆手铳,就那样一阵风似的冲过了。

曾有遇似乎还看到那个钱三娘,冲过时,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

然后双手持铳,如风而过,留给自己一个飘扬的斗篷身影。

曾有遇咳嗽了一声,心想:“这个女人……还好,看上的不是我。”

{ } 无弹窗 练兵注重循序渐进,全面发展。

先练各单兵的伍法、胆气、耳目、手足,让各人明辨金鼓、旌旗、号令,熟练掌握手中武器,再练营阵合成。练习营阵时,又先单一兵种分练,再各兵种合练。

最后按实战要求进行检验性演练,提高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

特别野外拉练,从熟悉的环境拉到陌生的环境,可以大大提高军伍的综合作战能力,提高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拉练演练过程,还可以暴露许多潜在的问题,得到及时的改正。

这么多好处,是纸上谈兵得不来的,所以二月期间,杨河就将队兵们拉到野外演练多次,各类地形,都有挑选。

这日,杨河又率队兵前往野外演练,不过今日没有走多远,只在离新安庄东北角十里处不到,一座叫白山的脚下,附近有一个叫白山村的小村寨。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草木青翠,站在山包看去,野地上杂草起伏,连绵无限,有如翠绿的草原,一座孤零零的小村庄矗立几里外,似乎要被淹没在茂密的“草原”中间。

荒草连天若草原,这明末各地,土地的废弃率太高了,百里无人烟,千里无人烟也是常事,北岸虽然好一点,但要恢复人烟密集,怕也要多年的努力才能办得到。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崇祯十五年二月底,换成阳历,差不多也快三月底了。”

杨河心中默默的想,他无意识往极西处看了一眼,目光似乎越过千里,看到鹿邑、亳州那片地方,只是依历史,此时鹿邑、亳州已陷,恩师纪懋勋已死,但他却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啊。

他心中又浮起隐隐的愧疚与痛楚,只能强压下去。

他定了定神,看回山下,此时杨河站在不高的山顶上,书写“睢宁练总杨”,缨头号带,一丈三尺高的大旗在旁猎猎声响,一个粗壮的旗手持着,旁边有号手与鼓手。

中军官张松涛,护卫队长陈仇敖站在旁边,然后又有护卫队员,掷弹队,医护队与辎重队在后。

杨河看了一会,满目青翠,山坡下满是队兵,个个故意成散乱样子,或坐或立,已经全部混乱不成队形。

他看向身旁的张松涛,与自己一样,他也是全副武装,铁盔铁甲,头上八瓣帽儿铁尖盔,有着护喉顿项,脖间满是细碎的甲叶,身上铁甲一片片,都涂了红漆。

腰间围了袍肚,鞓带上挂着长刀,手上持根沉重的大棒,又系了大红的披风,鲜红如血。

他本来手足粗壮,肤色颇黑,不象读书人,更像农民壮汉,但此时铁盔铁甲披风,就显出威势与成熟。

杨河目光看去,这个粗壮的汉子也是看来,脸上满是肃然的神情。

杨河猛然传令:“吹号集结,让队兵们快速列阵!”

作为中军官,张松涛要随时传达重复杨河的命令指示,他立时大喝道:“吹长声喇叭,集结,摆开队伍。”

旁边号手一直注意着,此时得令,就拿起自己喇叭,狠狠的吹了一口。

凡喇叭吹长声一声,谓之天鹅声,要各兵集结,摆开队伍。

嘹亮的天鹅声传遍山野,号声传开,立时如捅破马蜂窝一样,山下一片喧哗,就听杨大臣、韩大侠咆哮高叫:“快快,快竖起把总旗,让各队都依旗列队。”

还有一二总副把总杨千总、罗显爵的咆哮声音:“迅速,各队的队长,动作都快了,六十息之内,队伍都要列好……”

他二人都是大嗓门,好表现的性子,特别罗显爵,米大谷调任焦山庄后,他荣升为二总的副把总,因另一副把总张出恭忙着敲打盔甲,他就成为韩大侠下唯一副手。

此时更是卖力之极,一听到号声,立时跳起呼喝,指挥总内各队列阵。

山上鼓手急促敲起鼓,下面两总的鼓手一样敲击应和,形成有节奏的,急促的“咚咚”声。

山上山下步声杂沓,夹着军官们的咆哮喝令,队兵们快速集结列阵,杨河看着沙漏,细沙缓缓流下,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这次演练,是考验军士的列阵速度。

沙场作战,列阵快慢非常关键,特别面对骑兵的时候。

依战马的速度,快速奔跑起来,一秒钟可以奔过十米,奔过一里的距离不需要一分钟,若在野外遭遇敌骑,他们雷霆冲来,而己方不成阵,那恐怕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看着沙漏,过了四十多秒了,山下仍在喧哗。

不过大体两总的队伍,已经依着各总旗,队旗,快速的集结列队,依然火器队在前,杀手队在后,杨大臣一总在左,韩大侠二总在右,成一线阵摆开,反应速度颇快。

杨河容色稍霁,野外作战,讲的是堂堂之阵,列阵拼杀,野外遭遇敌人,只要摆好阵形,那就不怕了,以辽军之勇,他们骑兵海洋遇到宋军之时,讲的都是列阵不战。

要打,就要啃硬骨头。

果然拉练有好处,这种列阵演练杨河也进行了多次。

现在他的麾下,已经由最初的手忙脚乱,一百二十息都摆不好阵形,缩减到六十息之内。再配合哨骑,可以在二三里外预警,一般情况,野外作战,已经不会遭遇埋伏突袭。

陈仇敖站在杨河身旁,他凝重看着山下,此时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老实说兄弟一场,他也不想打杨大臣,韩大侠等人的屁股,虽然杨相公下了命令,他只是负责执行,但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兄老弟被打,总是尴尬。

便如杨大臣那天被打了十军棍,虽事后很快无事,但中间也对他冷了好几天的脸,龇牙咧嘴的,让陈仇敖略略愧疚。

当然,愧疚归愧疚,杨相公下了命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二月演练这些次来,一二总的把总,副把总中,现除了张出恭整日在庄内忙,余者杨大臣,韩大侠,韩官儿,杨千总,罗显爵几人,哪个人的屁股他没有见过?

与张松涛一样,此时陈仇敖同样铁盔铁甲大红披风。

然后他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后的标枪袋中,还插着五根锐利的标枪。

在他身后,十九个铁甲兵肃然站着,个个铁盔铁甲斗篷,甲叶锵锵,闪着寒光,内队副王大义,雷雳又站在最前,手持大棒大刀盾牌,皆是厚实沉重。

这就是杨河的护卫、突击、军法三合一队,连陈仇敖在内,一共二十人。

现庄中只有他们全部装备精良的铁盔铁甲,余者庄中各人,也只有几个把总,副把总才有精铁盔甲,总计现在庄中铁甲二十八副,然后有些人有镶铁棉甲。

没办法,这时代的盔甲制造就是这么慢,特别是铁甲。

新安庄工匠分组后,连张出恭、张出敬二人,兵器坊不过六个铁匠,就算打制时使用精铁材料,也不过三天才能打制一副铁甲,一个月差不多就是十副,慢得惊人。

不过若换成镶铁棉甲,一个月倒可以制作二十副。

考虑到很快就要作战,杨河将各工匠略略调配,本月打制火器的人手有所减少,打制盔甲的人手提高,所以二月军需所的成果,共打制了手铳五十杆,盔甲二十副。

内铁甲八副,镶铁棉甲十二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