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味道,也跟那什么差不多。
罐头就好多了,这时候早就有了罐头,不是什么高科技,《齐民要术》就有记载:“将家畜肉切成块,加入盐与麦面拌匀,和讫,内瓷中密泥封头。”
这古时的罐头同样可以保存食物良久,不存在什么技术门槛,主要是市场的问题。
肉瓷罐多贵啊,相比罐头,百姓们宁愿买些咸肉腌肉。
军队?此时军头连精良火器都舍不得给部下配,出战时能给一些肉干,已经算是体恤部下,至于味道,一边去吧。
所以肉瓷罐再好,没有市场一样推广不开。
相比这时代的人,杨河却知道后勤的重要性,便如他不计工本,给部下配备一杆成本要八到十两银子的犀利后膛新安铳,果然就收获了最大的战果。
对铜山匪一战,新安铳占了非常大的功劳,然后缴获白银几万两,粮米几千石,什么本钱都回来了。
很快杨河就与黄叔谈妥了诸项事宜,看杨河动不动就几千两白银的交易,九爷等人都是佩服。
九爷甚至想起几个月前,他初见杨河时,那时他还落魄不堪,连生姜都要靠自己接济,现在却这么大的格局。
……
谈妥肥料的事,杨河也轻松了许多,焦山庄附近的田地已经开始开垦,但若没有磷肥,根本就谈不上收成。
若耕田队以后养不活庄民,那其实就没有了意义。
他喝着茶,最后目光转向九爷钱仲勇,看他心事重重的,只是默默喝茶。
他说道:“九爷押送到后,就要回徐州吗,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魁梧的汉子叹了一声:“钱某也不知道,现在世道混乱,走镖难以维持生计。但不走镖,又能做什么呢,某等都挥不来锄头了。”
说到这里,这个响当当的镖头颇有颓废之意,想当初他创立飞云镖局,意气风发,未想多年过去,竟到了快倒闭的边缘,对他这曾经风云人物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黄叔也是关切看来,其实到了淮安府后,他们王府,还有他小姐夫家阎府,淮安城各名门望族们,何尝没有拉拢九爷,想让他作为自己府中的家丁护院?
毕竟商敬石善射,通州十二骑闻名天下,当年他们十二人乃响马贼,商敬石为首,清兵入,十二人欲杀贼建巨功,在屿山附近遭遇清骑六百,一番搏战后,清裨将三人皆中目死。
十二人还俱以手接箭,清兵逃,十二骑追射,矢尽乃止,共杀死鞑子三百余人,已方无一伤者,威名轰传天下。
便是十三年过去了,很多人还记得通州十二骑的事。
虽然九爷只是十二骑中一员,但若能纳之,定能大大增加自己府中威望。
但九爷都婉言拒绝了,他也有自己的傲气,不想给别人做奴仆厮从。
府城还有人提出联姻,只要九爷愿意归顺,某望族公子愿意纳他女儿为妾。
九爷钱仲勇则是大怒,他女儿钱三娘虽然高,很难嫁,还快到十八岁的紧急关头,但又岂能为妾?
当场他一拳将那望族公子打翻在地,打得他口鼻流血,满地翻滚,这事情闹得很大,要不是王府出面周旋,九爷一行人,可能就很难离开淮安府城了。
杨河叹道:“是啊,世道混乱,什么生计都不好做。不瞒你说,过河之后,杨某亦是步步惊心,先有焦山匪,又有铜山匪。我本人还遇刺杀,要不是命大,恐怕就不能在这里与九爷你喝茶了。”
众人皆是陪着叹息,皆道:“世道混乱,生存不易。”
杨河又道:“好在有这帮兄弟姐妹,同心协力,才有现在新安庄的局面。”
他话风一转,看向九爷钱仲勇:“九爷觉得我这庄子如何?”
九爷与大儿子互视一眼,真心实意道:“钱某也算走惯江湖,勉强可称得上见多识广,看了这么多州县地方,这新安庄子,可称得上是乱世中的桃源。很多寨子虽然坚固,但却排斥外人,所遇饥民,全部都是驱逐,没有杨相公这种仁厚。他们也是墨守陈规,只愿关起门来过日子,依钱某看来,大江南北,大河上下,这新安庄子都很难得一见。”
杨大臣等人都是微笑,认为九爷说得好,他大儿子钱礼魁频频点头。
他四儿子钱礼爵则是惊讶,父亲的评价太高了吧,虽然庄子医院与图书馆让他很心动。
九爷又道:“特别杨相公,钱某的评价就是人中之龙,新安庄从无到有,慢慢发展到这一步,恐怕多是杨相公首脑之力居多。这运筹帷幄,这庄中种种,只怕上下同心协力,是不能到这一步的。”
他苦笑的摇头:“钱某的镖局也称同心协力,镖局上下,亲如一家,然而……”
飞云镖局十几年了,他钱仲勇义字为先,镖局兄弟,也算同心戮力,然到现在要倒闭了。
杨河笑道:“九爷过誉了。”
他沉吟了半晌,郑重道:“我新安庄的宗旨,就是不断发展壮大,吸收豪杰。现杨某正式邀请九爷加入庄中,我等携手同行,共建乱世中遮风挡雨的家园,九爷意下如何?”
他说道:“九爷可不必急着回答,我也不欺瞒你。其实过河之后,我等立足庄寨,几场大战多少都有损伤,一些兄弟伤亡。杨某身为睢宁练总,可能不久又要对战流贼,兵凶战危,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九爷可要想清楚了!”
众人都是看向钱仲勇,黄叔也是关切看来。
府城这么多大族邀请,九爷都拒绝了,这次他会答应吗?
钱三娘看看父亲,又瞟瞟杨河。
她咬了咬下唇,眼眸垂下,又尤如寒夜中的星。(未完待续。。)
{ } 无弹窗 众人进庄,一路青石板、碎石、鹅卵石铺就的路面,非常的好走。
街道整洁,道两边多是砖瓦结构的房子,古朴典雅,不时可见高大的抱柳,有些枝丫已经发芽,不时可见庄民,个个满面红光,充满生气,看得九爷等人一阵阵赞叹,恍若到了桃源。
现连上队兵,新收入的孩童妇孺,新安庄人口已经近两千,颇为热闹。
九爷还看到庄民服饰颇为统一,男有冬毡,女有卧兔帽,街边的房屋门口,还钉着一个个牌子,似乎写着号数,问起后,杨河说了,九爷又是叹息。
几个月前,他已经见识过杨河的本事,但此时看来,这年轻的读书人身上涌现更多的迷雾,越发让人看不透。
他也了解过新安庄事,自认若自己占据新安庄子,恐怕会很难支撑下来。
别的不说,光是那次焦山匪来犯,只怕他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他叹息着,他身后镖师趟子手们随着车,看着这庄中的情形,更是眼花缭乱,心生向往。
很快街道慢慢高了,众人到了戏楼广场这边。
这一片已成新安庄的核心,划分中,杨河宅院作为一号,然后戏楼设为公所,定为二号,戏楼虽大,戏台前的广场也很大,占地三亩多,可供数千人宽松坐着看戏。
但年前年后,这边又改建了一下,从戏楼东去一直到东面墙边,原本是杂乱的坡地,荒芜的草丛,寥寥一些庙宇宅院,但都改建了,同样成了平整的广场,整洁的房屋。
然后戏楼边开辟了更多的食堂,又设仓库,澡堂,厕所,识字堂,马厩等等,更加完善了军伍的架构。
此时蔓延十数亩,宽阔平坦的广场上,队兵们正热火朝天的操练,长矛如林,盾牌如墙,冬毡斗篷,个个精悍,列队,列阵,听号,喊声震天,脚步声动地,充满碾压一切的气势。
“如此强军……”
九爷暗暗心惊。
杨河的队伍,他早在官道之战时也见过,然与此时相比……
隐隐的,东面那边,还传来一阵阵雷鸣般的铳响。
那勐烈的齐射声音,震动着人的心魂。
钱三娘按着自己重剑,都忍不住对那边看了又看。
然后沿街南下,街边两所大宅院定为三号,设为医院,内中还有个大药房,庄民看病,都是免费。
当然,此时李家乐等人医术也谈不上高明,只可治个头痛发烧什么的。
现新安庄中,正积极对外招募医生郎中。
医院对面是学校,定为四号,同样占了两所大宅院,庄中的孩童,皆在内学习,上午读书,下午做工。
庄中满十二岁的孩童,都要充为学徒,内医士学徒是最多的,跟着李家乐等人整理草药。
他们也有工钱,每月二钱银子,干得好,有奖金。
此时未到午时,内中学堂还在上课,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听得九爷本人都是羡慕不已。
他自认自己最吃亏的,其实还是在少读书上,自己几个子女,一样是睁眼瞎,每每让他痛惜。
还有那医院,那么宽敞,不说九爷惊异,随行镖师趟子手都往那边探头探脑,特别一些有伤在身者,都是寻思,若自己能在内中医治休养一下就好了。
学校下来,就是图书馆了,定为六号,年后新设,礼务堂专门到邳州买了大量书籍,什么类的书都有。
庄民都可以在内中阅读,当然,不可损毁书籍,那不但要赔钱,还要打军棍的。
杨河为九爷介绍着,九爷的赞叹声就没有停下来,特别图书馆让九爷非常的欣赏,此时书籍昂贵,寻常百姓难以获得,书馆更不多见,多是私人拥有,只在读书人之间借阅。
能让你手抄一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哪能这样建出来,公然让百姓免费观看?
看着这庄子的一切,一切,就象梦中最美的桃源啊。
九爷看了大儿子钱礼魁一眼,钱礼魁也正向他看来,二人互视一眼,都是点头,似乎在考虑什么决心。
钱三娘瞟了前方的杨河一眼,又看看图书馆与医院,美眸涟涟,却被她弟弟钱礼爵看到。
看到姐姐的神情,钱礼爵不爽的撇了撇嘴。
……
收货点货,自有手下张罗收核,公房不便招待客人,杨河就招唿黄叔,九爷,钱礼魁,钱三娘等人进他宅院说话,然后齐友信,杨大臣几人作陪。
杨河的宅子是新安庄最大最气派的宅院,门楼高大,石狮子耸立,前后三进,正房更有五间之多,与朝廷规定的“庶民庐舍不过三间五架”颇有不同,可能祖上出过什么不凡的人物。
眼下这宅院住着四家人,齐友信一家,严德政一家,分住一二进,杨河住第三进,还有韩大侠父子住第三进西厢房,又有护卫队轮流一伍人居宅院南房,守大门二人,守三进院门三人。
弟弟妹妹出去读书什么,也有一人跟着随身护卫。
众人进去,看这院落庞大,砖雕檐角皆是精良,黄叔还好,九爷等人则是羡慕,他拼搏多年,又是镖头,也不过在徐州城内拥有一套普通的四合院,跟眼前的宅子远远不能比。
当然,这也是杨河拼搏而来,羡慕不得,眼下各地废庄无尽,比这条件好的庄子房屋不是没有,看到大可以占下,只需你能应对层出不穷的流民贼寇攻击骚扰。
杨河与各人说笑,招唿他们进入第三进,这边有正房五间,杨河将其中一间布置为书斋,有一道门户直通后花园,一间作为他的卧房,一间作为杨大臣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