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有铁,铁墩,铁锤,将铺子收拾了。”
他儿子与两个徒弟都大声答应了,不过这事情急转直下,突然就要离开这熟悉的环境,他们神情都有些忐忑。
郁有铁突然想起一事:“走了后,这班匠银,还有各项赋税粮税……”
匠户交纳班匠银后,除了可免除一部分杂泛差役,其实还有正役与税粮,这并不能免除。
杨河微笑道:“无妨,让他们到新安庄向我要。”
招揽了一个铁匠大家,他心中颇为舒坦,趁热打铁道:“你们久在邳州城,若有什么相识的匠人,愿意走的,也可以劝说一二。”
……
约定好相关事宜,杨河等人离开郁家巷,胖皂隶刘可第在承宣街为杨河找了一家客栈。
这边靠着馆驿,环境优美,能开设的,都是大客栈。
杨河赏了胖皂隶十两银子,让他带邓巡检的书信去寻找邓发或邓财。
揣着银子,胖皂隶刘可第笑眯眯去了,杨河则在客栈中与韩大侠等人大吃一顿。
午后的时候,刘可第带着在皂班当差的邓财前来,却是在辐辏街找到,不过在壮班当差的邓发他寻找不到。
问邓财,他也不知三哥在哪。
邓财人长得干瘦,与他大哥二哥邓升邓官胖嘟嘟的颇有不同,只依稀相貌上有些相似。
他松松垮垮挎着腰刀而来,看到杨河后表情夸张,连说大哥书信他已经看了,杨相公的事,就是他的事。
对杨河说的穿针引线的事,他也是拍着胸脯保证,军器局的南臣南大使他熟得很,定然为杨相公安排妥帖。
末了邓财搓着手道:“只是这出门办事,嘻嘻……”
杨河心想,不论古今中外,这没钱都是寸步难行啊。
他让韩大侠取出五十两银子,说道:“你看着备个礼盒吧,杨某相信,这事情你可以办好。”
胡就业在旁道:“小子,银子拿好了,不过记住,我们相公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邓财笑嘻嘻道:“几位爷只管放心,咱邓四郎,在邳州城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
老白牛:那位从南京匠作局北上的龙套是谁?找不到帖子。
又,招收工匠龙套若干名,窑夫、冶夫、瓦匠、石匠、铁匠、木匠(木匠分水、旱木匠,又有高木匠、低木匠,大作、小作之分)皆可,要求有专业技能与知识,有性格但不过分出众,背景真实可信,姓名符合时代特点。(未完待续。)
{ } 无弹窗 被打白役嚎哭着踉跄而走,众乡邻都是解气看着。
他们兴奋聚着低声议论,又以敬畏的目光看着杨河下了马匹。
那郁铁匠上来施礼道谢,他迟疑的道:“贵客是?”
杨河摆摆手,他走进铁铺去,胖皂隶刘可第连忙跟进,胡就业,还有曾有遇、陈仇敖、张松涛等人也是下了马匹跟进,余下韩大侠在外看着战马群。
杨河打量四周,内中一片灰黑,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除了打铁炉、铁墩、铁锤等大小工具,橱柜上还摆着众多已制好的菜刀、锄头、镰刀、锅铲、剪子等用具。
然后堂上有一张李老君的画像,这是铁匠的祖师爷,每年二月十五日为其诞辰日,在十四日的时候,铁匠各家就要为老君吃寿面,然后十五日,铁匠带家中男子至老君堂祝寿,仪式隆重。
杨河拿起一把菜刀看,果然手艺不错,非常精工,不由点了点头。
他说道:“老师傅有什么拿手的,打制一件我看看。”
郁铁匠不明白杨河的意思,不过还是连忙应是,他说道:“有铁,把纱帽开起来,木鱼备好了。”
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连忙应了一声,却是郁铁匠的儿子郁有铁,两个年轻人是徒弟,方才郁铁匠说的却是行话,淮北这一片,铁匠多将炉子称“纱帽”,砧子叫“木鱼”。
很快,炉火就烧旺起来,杨河看他们使用的是木炭,用煤打制铁器会导致含硫量过多,铁器打出来比较脆,一般老到的铁匠,都不会用煤。
当然,如果换成焦炭就没问题,火力还更猛。
炉火旺后,就见郁铁匠用钳子夹了一件铁器,塞进炉膛内,等铁器烧得通红的时候,他将铁器从炉子拿出来,就放到铁毡上敲打,火花四溅,丁丁当当的声音。
看他们这一行干活颇有规矩,便如要喊人抡锤了,郁铁匠只用小锤在砧子尾巴连敲两声便是。
他们忙碌着,看郁铁匠快七十了,敲打铁器的时候也是铿锵有力,利索专注。
杨河点了点头,这样的专家是他需要的。
刘可第、曾有遇等人在旁看着,也是啧啧有声,同时胡就业还探头探脑,不知在看什么。
很快打完“一火”,杨河仔细看这菜刀的粗胚,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就这粗胚,就可看出郁铁匠是个大家,依杨河的估计,技艺跟张出恭兄弟差不多,但多了一份老练,毕竟几十年打铁经验在这。
看面前的贵公子露出欣赏之色,郁铁匠身后几人都面露自豪,他儿子郁有铁道:“俺大打铁四十多年了,打制的铁器结实耐用,周边乡邻都向俺们买,收成的时候,每日都有数十人等着打用钝了的锄头。”
杨河放下菜刀,他说道:“郁师傅以后有什么打算?”
说起这事,郁铁匠挺直的腰杆又佝偻下去,懒收巾内的须发更为花白,不过这个老铁匠倔强的道:“不管怎样,俺都不会让他们祸害了剪刀。”
他身后的儿子与两个徒弟同样重重点头,一样面露倔强之色。
而郁铁匠说的剪刀就是他的孙女郁剪刀,他们这一行取名多与铁相关,如郁铁匠的儿子名叫郁有铁,娶个浑家也是铁匠的女儿,名叫李菜刀,收的两个徒弟,一个叫铁墩,一个叫铁锤。
杨河沉吟道:“这样吧,此事我也有牵累,不若你们到我庄中落脚,定不会亏待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