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姐好意了,我跟志强现在能动能干的,犯不上想这些长远,现下只望着多挣钱糊口,把这丫头的病看好……”
“你怎么就这么死拗呢,前儿个把人送来时医生就说了,活不过两天啦……”
眼看赵传芳油盐不进的,赵传秋有点上火。
苏妙其人,身体差,学习差,脾气差,要说优点,在她眼里一条都没有。用现在流行的那句话讲,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可偏生苏家老二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女,要是离了世,将来家里那套房子就空下了。
她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外面上学,眼看着过两年要毕业结婚了,把他们两口子急得焦头烂额,等将来二儿子成家的时候,家底儿早就空了。
要是能把永海过继到传芳家……
守着这么一个不成才没希望的闺女,反倒是给自己找罪受,她提出这个建议,对传芳夫妻来说,也是一个解脱。
永海已经十四五了,说是过继,到时候心还能不偏着自己?
赵传秋算盘打得妙,全当病房里苏妙是空气,准备使出浑身解数说服赵传芳,“养老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要不你再回去跟志强合计合计……”
两人推门进去。
床上的女孩儿五官精致,脸是巴掌大小,睫毛浓密如刷子,小巧可爱的鼻子下面,唇峰微微上翘,勾勒出可爱的弧度。只是由于先天心脏病的影响,那张脸此刻显出不正常的灰白色,唇瓣也是青紫的。
可能是因为昏迷,平日的畏缩阴郁没了,安安静静躺着,倒让人心疼。
赵传芳歪头看着自家闺女,全当大姐说话耳旁风。看着看着,心酸起来,十七岁的女孩儿,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她家丫头命这么不好,得在病床上断送自己一辈子。
赵传秋还在喋喋不休,窗户透过阳光,被罩床褥白得刺目,赵传芳眼眶泛红,忽然瞥见病床上自家闺女皱了皱眉。
再然后,她睁开了眼睛,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天花板放了会儿空,忽然迸发出慑人的神采。她转头看向赵传芳,嗓音干哑地开口:“妈。”
“诶!”
赵传芳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应了声手忙脚乱地给她递水,“你这丫头,一声不吭就倒下去了,一点不怕我和你爸担心!”
赵传秋在旁边拍了拍胸口,“幸亏你是醒了,要不然咱家人得吓死,看看你妈,急成什么样了?你这闺女就是不让人省心!”
“命数是老天爷定下的,哪容得我让人省不省心。”苏妙笑眯眯的,看她时眼里却不带一丝光亮,“大姨最近小心,严家有灾祸,应在二弟身上。平日里他逃课打架一样没落,毁了自己倒罢,给您全家招来祸事,那就罪过了。”
她可没胡说,赵传秋眼下发黑,眼肚干瘪,显然是子女宫出了问题。严永江远在他乡读书,严永海又是个那样的德性,想也不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赵传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料想她是听见了刚才的话,故意编了一套说辞膈应自己,“我让永海养在你家,还不是为了你爸妈好,你这丫头片子竟然半点不饶人了,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