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听说好些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忠诚不变,公司最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员工,该给你加工资……”
赵薇低头假装忙碌,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傻逼。
她可是很清楚这人确实是老板的父亲,只不过是个人渣父亲,续弦进门的时候,带着的孩子就比原配的孩子小了不到三岁,而且能把九岁的孩子丢在体校,在十三岁的时候把孩子丢在省队居家迁徙到A市,之后不闻不问那么多年,这样的人渣父亲还有要的必要吗?
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人渣突然跑回来认亲是因为良心发作吗?哈哈!要不是老板现在名声大了,这傻逼指不定还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所以说,过来就是摆出一副老板他爸的姿态,对俱乐部指手画脚的模样,这是傻逼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够做出的事啊?
但凡有点脸面的,怕是都做不出这种回头把脸递过来享受降龙十八掌的贱样儿!
赵薇被烦的不行了,刚想借口尿遁,就听见老板沉了几分的声音说道:“夏先生,我以为我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请您不要继续骚扰我的员工。”
“夏总!”赵薇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夏凯凯打招呼。
夏振强也将搁在服务台上的手收了回来,站直了身子看向了夏凯凯。只是目光落在夏凯凯身后的穆渊脸上的时候,表情凝固了许多,掩不住地露出了几分厌弃的神情。
他现在可不管这个维克多·雷蒙德是不是雨果遗产的继承人,他就知道,这个老外先勾搭的雨果,又来搞他儿子,他每次想起来都恶心的不得了。
但越恶心,他就越觉得自己很有担任父亲的资格。有时候甚至美滋滋地想过,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就会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儿子找的男朋友可是个大富翁,有权有势的,这不是平白少奋斗三十年吗?
可他不是!
他不这样觉得,他就是敌视这个老外,恶心他!
可把自己感动坏了……
所以他一副慈父的模样,苦口婆心地说:“凯凯,我说的你都没听进去过吗?这人是个变态啊,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吗?他做的这些事,是把你当什么呢?当替代品吗?你不觉的恶心吗?”
夏凯凯一点儿没觉得穆渊恶心,反而一直以来都感动的不得了,但是对这个人渣是恶心坏了。
夏凯凯开口想要说什么,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了。他转头看去,是穆渊彻底冷下来的脸。
穆渊说:“贵公司是想倒闭了吗?还是希望整个夏家破产?这么刺激我,你已经做好了流浪街头的准备,是不是?”
赵薇浑身跟过电似的,这特么不是“天凉王破”的现实版吗?
霸总终于发威了啊!
夏振强恶心穆渊,却也确实怕他,色厉内荏地说:“你当这是哪儿呢?是华国!你能搞死谁?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这么威胁凯凯的?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跟你在一起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威不威胁,有多能耐,但我是他爸,他的感情生活我就有权利干涉!”
这究竟是哪儿来的智障啊?
逻辑何在?
三个人都把他当奇葩在看,不明白他振振有词的底气在哪儿。
夏凯凯被逗笑,看着夏振强的眸光却冷了下来,淡淡地:“夏先生,我觉得您是不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就凭您当年把我丢在S省省队不闻不问这些年,其实您已经属于弃养我。我是姥姥姥爷养大的,是二姨照顾到大的,我亲属关系其实和您没太大关系,我只愿意承担一部分金钱上的赡养,也只有这些。”
夏振强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我也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哪怕是羞辱。其实我这样过来,你大可以告到法院强制执行距离限制,为什么没这么做?行了,有什么你心里不爽的,我任你骂好不好,骂完了跟我回家。”
夏凯凯:“……”
夏振强顿了顿又说:“你和这个外国人的事,我知道是我这些年和你隔得远了,有些事不曾教你,我的错,我忍了,只要他好好对你,我也就不管了,可不可以?”
夏凯凯:“……”
夏振强越说越感动自己,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好些年没和你说这么多话了,准备了很多,一时间却说不完,要不中午爸带你吃饭去,我们慢慢聊。”
夏凯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最后不客气的说:“要不是还有这些年的生活费,你算什么玩意儿?”
“生活费?”夏振强把自己感动的不得了,掐头去尾地听了夏凯凯的话,恍然大悟,“对哦,虽然晚了点儿,你也成年了,但该给的生活费我也不会漏了,过年你回家过……”说道这里,夏振强咬咬牙,说,“你现在二十四了吧?我给你包个二十四万的大红包好不好?一年一万,怎么样?”
夏凯凯扬眉。
继而眉心微蹙。
在沉默了几秒后,语气试探地问道:“一年一万?算是生活费吗?我在省队拮据生活的时候,你在哪儿?”
夏振强脖颈一梗,正色:“我、我,是你外公外婆说让你留下的,他们在,能饿着你?”
夏凯凯觉得脑袋疼。
他看着夏振强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简直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不负责的父亲。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赵薇,报警,找律师,让这个傻逼滚!”
夏振强脸色一变,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是红包包的少了?还是你外公外婆苛待你了?你跟我说……”
夏凯凯转身离开,按下了电梯。
赵薇大喊着保安,将夏振强拦在了不远处。
电梯到了,夏凯凯和穆渊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上行,隐约还能听见夏振强的声音,夏凯凯头疼的厉害,见穆渊蹙眉看着他,他又笑了。
他说:“我记得这孩子很多的记忆,甚至记得那个温柔的母亲,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是他,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可能就是他。”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穆渊听懂了。
他伸手抱住了夏凯凯。
然后他听见怀里的人讥笑地说:“原来这傻逼连钱都没给过啊。”
“别哭……”
“我没哭……”夏凯凯深呼吸,将穆渊抱的很紧很紧,说,“我真的没哭,只是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摊到这么一个父亲,最后命没了也没人知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电梯门开了,又关上。
夏凯凯慢慢地说:“穆渊啊,华国有种文化,人死了,尸体找不到了,就用身前的衣服葬到地里,这叫做衣冠坟。我想好好送这孩子一程。”
“好……我陪你。”
既然夏振强亲口承认的没有给过生活费,夏凯凯最后那点儿责任都没了。穆渊的律师团早就枕戈以待,直接拎过来帮夏凯凯上诉了法院,以夏振强过度骚扰为理由,申请了强制执行。
夏振强大约也是想不明白夏凯凯为什么还要为他承担一半儿的医疗费,所以以为夏凯凯心里还惦记着,想岔了,膨胀了,所以才能够做出这么沙雕的认亲戏码。
如今糊里糊涂地摊了牌,等于断了后路,等着华星集团的律师信摆在面前的时候还一脸蒙逼,不相信那个“有良心”的大儿子,还真要把他告上法院。
官司就这么打起来了。
夏凯凯不愿意再管那个沙雕的事,交给了律师,除非一定需要配合的地方,再多一点儿他都觉得恶心。
不过这天与夏振强分开上了楼之后,夏凯凯倒是给二姨去了一通电话。
夏凯凯问二姨:“二姨,除了你每个月给我的600生活费,再加上每年过年姥爷给我包的大红包,你知道还有别的钱吗?”
二姨奇怪:“是啊,给你多了也不要,说包吃住不缺钱,就这600还是我硬塞给你的呢。怎么突然问这件事?现在钱不够了吗?是俱乐部经营上出现问题了?你说说要多少钱,二姨看看存款够不够。”
夏凯凯刚刚被那个傻逼冻得冷冰冰的心脏瞬间就暖了下来,笑了:“不是这件事,只是刚刚遇见了夏振强,知道了一件事……”
夏凯凯把这件事说了,最后说道:“之前也没想过,夏振强开的那家公司要死不活的,自己的钱都不够他花天酒地的,怎么可能一个月还给我那么多的生活费。您帮我想一下,这人要不是夏振强,还会有谁?”
这一次二姨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总归是夏家给的吧,其实你要是回了夏家,这件事就很清楚了。但我看你……有什么想法吗?夏振强只是个迷迷糊糊往前冲的大傻子,他不会是第一个,后面肯定还有整个夏家,你无论怎么想的,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夏凯凯点头,又“嗯”了一声。
这事情告一段落,二姨转口提起一件事:“今年过年早,一月十一号就要过年了,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着。”
“嗯,我想想。”
“还有,把你的奖杯奖牌一起带过来,你外婆外公总是念叨着要看,你给他们看看。”
“好。”
“还有……”二姨欲言又止,最后说,“那个你男朋友,如果是认真的,就带回来看看吧。”
“好!”夏凯凯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