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差不多吧。”
纳兰博天张张嘴,刚要说这些什么,一道巨大轰鸣,震荡的整座王城都受到波及,宛若一层千丈狂澜,撞到了墙壁之上。
纳兰风眼神错愕的转过头,神色煞白。
“见识过没?这就是人间大圣的恐怖杀伤力,不出意外,他马上就进来了。”
纳兰博天简单笑道。
这句话,让纳兰风身体抖了三抖,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我纳兰博天,一生行事,无愧于心,唯独在动宁河图这件事上,犯下弥天大过,如今只能接受灭族的命运。”
纳兰博天闭上眼刹那,忍不住老泪纵横。
遥想当年,若非一门心思巴结宁王族,若非觊觎那个少夫人的位置,若非在被明确拒绝后,深感颜面尽失从而选择铤而走险。
今天,也不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轰!
又是一道惊天爆鸣。
整座院子,已经有尘埃被震离地面,同时开出数十条,骇人的缝隙。
纳兰风终于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铁青。
纳兰博天余光扫过纳兰风,亲口过问道,“酒,准备好了没?”
“父亲……”
纳兰风浑身摆动,瞳孔更是刹那之间,失去光泽。
那些酒,掺有剧毒。
统计二百三十四杯,对应院子外,逐次排开跪立的嫡系族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
按照纳兰博天的意思,他是要亲自送家人先上路,以求保全全尸,免得到最后走得不体面。
“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了吗?”纳兰风战战兢兢得询问道。
纳兰博天没在这个话题纠缠,仅是轻描淡写得道出两个字,上酒!
纳兰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父亲,都说宁河图杀伐果断,世间难寻,实际上,你比他还要心狠,还要杀伐?!”
一人有错。
九族连诛!
纳兰博天唯有认命。
轰!
空旷的场地,直接被犁出一条骇人的缝隙。
宁尘化作一团残影。
迎着四周泛起的烈日黄沙,一路奔驰。
速度太快了,携带着惊天的炸鸣,就像是一张硕大的战鼓,要将天地都顺势锤破。
屹立于苍穹之下的纳兰王城。
开始微微颤动。
最前端,负责拦截宁尘的铠甲锋线,虽然个个面无表情,但心头涌起的震撼,让他们连握紧兵器的信心,都在逐次失去。
这太震撼了。
纵观北方战争史,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数量悬殊的战斗。
远在纳兰王城之外,各大尖端势力,早早就密切关注了这一场注定非凡的大事件,只是当一道道传递回去的消息摆上桌案。
所有人都沉默了。
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源自心底的震撼。
‘宁河图单刀赴会,仅靠自身便撕裂了纳兰氏兵马,纵向铺开的万米防御线。’
‘宁河图赤手空拳,所到之处,人马崩塌,血骨炸裂。’
‘……’
这等凶猛的攻势,比数千骑兵快速冲锋,还要具备视觉震撼力。
虽然没有亲历现场,但从传递回来的消息参考,也足以让他们通过这些简短的数据,幻想出那副铁血峥嵘画面。
原本以为,这位年轻的并肩王,会等到秋收之后,以几十万兵马围城的方式,将纳兰王族彻底打碎。
如今看来,登顶大圣之后。
这尊人间至强者,已经无需依仗外力,单凭自身就能成功突围。
尘埃如云墨般翻滚的广袤天地,陡然下了一场说时迟那时快的秋雨,淅淅沥沥落在尘埃之间,让焦躁的气氛,终于消停几分。
主宰周边七十二城,坐享几十年风光的纳兰王府。
已经没有族人具备心思去观赏这场乍凉秋雨。
纳兰博天居住的院落外,跪着一地的家族成员,密密麻麻,犹如蝗虫,粗略一算,囊括老中青三代至少两百人之众。
悉数为纳兰王族手握权柄的嫡系亲属。
院门紧闭。
仅有三两人,拥有资格进入院子,站在纳兰博天近前。
这位神态苍老,不复当年风采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朝着两侧平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