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柄悬坠于头顶的神剑,终于砍了下来。
外传宁河图单刀赴会,只身一人前往纳兰王城的消息,已经得到了宁王族在内的几大势力联合确认。
不日内,这尊货真价实的人间大圣。
将会亲抵纳兰王府。
城外的风,越来越大。
卷起的黄沙,宛若瀚海中的浮萍,起起落落,遮天蔽日。
伫立于广袤天地下的纳兰王城,开始集结大批兵马,环绕全城,同时旌旗摇摆,刀锋出鞘,战马横列,杀光冲霄而起形同白色绸缎,摇摆不定。
同时,一条长达数里的锋线。
陈兵三万。
长空弩,重甲军,一样不缺全副武装,悉数都被投放到了纳兰王城之外。
可惜,虽人多势众,脸色却尽是如丧考妣。
骄阳缓缓升起。
身居纳兰王族的八千岁,略显匮乏的抬起手臂,接过一片落在掌心的枯叶,怔怔出神。
一叶知秋。
一叶而知天命。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很早之前,就尘埃落定了。
尤其在宁尘成功遁入大圣境的那一天,彻底击碎了纳兰博天最后的希望。
他的背后,是一众纳兰王族的成员,几十号人,密密麻麻的挤满整座院子。
人人神色复杂,表情沮丧。
“开始准备后事吧。”
许久,纳兰博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现场所有人脸色都惨白了下去。
“父亲,城外几万兵马围堵,还拦不住他区区一个人?”
纳兰博天其中一位儿子,沉默许久,硬着头皮死不甘心道。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其他族人,齐齐抬头看向纳兰博天。
“你对大圣这种境界人物的力量,一无所知。”
纳兰博天摇摇头,须白的发丝,缓慢扬起。
人咯,这一生,只要做错一件事。
便会万劫不复。
哪怕想死,也不见得是容易事。
封神台前,一片死寂。
沉默许久,转而哗然声四起。
虽说白起的态度,相当之笃定,甚至就像是在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毕竟是深入纳兰王族的腹地。
何况,还是单刀赴会,一人前往。
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的纳兰王族虽然被打残了七七八八,可好歹还有近十万的家底。
再加上这段休整期间的扩张,防御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一旦逼得纳兰王族狗急跳墙。
近十万人的围追堵截,纵使宁尘武力值突破天际,也要被硬生生耗死在那片隶属于纳兰王族的广袤土地之上。
“我这孙子,天生傲骨,如今做出这样的选择,情理之中。”
宁见睁开眼,神色恍惚。
经由昨夜一场促膝长谈,宁见心里清楚,从今往后,他们爷孙算是彻底分道扬镳。
而宁尘这次不借助宁王族一兵一马的力量。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在剥离自身和王族的牵连,说白了,他宁河图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低下眉梢。
宁见凝视着白起双手托举的大凉龙雀,再次失神。
这柄曾经代表拥有者无上身份的天下第一剑,是不是也会随着昨天的一场谈判,就此沦为无主之物?
视线扬起,折叠齐整的青金蟒袍,正迎着风,发出低沉的鼓动声。
“大凉龙雀他不要了,青金蟒袍也弃之如敝履。”
宁见长叹一口气,精气神竟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下坠,这一刻,曾经傲视苍穹的六王爷,颇有股英雄迟暮的迹象。
宁家满门,一众族人听完宁见的这句话,集体神色煞变。
“这是什么意思?河图要走了?”
“河图是不是杀完纳兰千岁,就再也不回来了?他走了,我宁家几十万兵马怎么办?他走了,难道任由那些其他支姓的王族贼子,分割这片万里疆域?”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像一场惊涛骇浪,席卷人员密集的现场,然后逐次席卷,直至淹没整座宁王城。
下一刻,这座承载宁姓王族近百年风光的城池。
压抑如同天要崩塌。
“你和他谈妥了?”宁见睁开眼,询问白起。
白起摇摇头,目无表情。
陈庆之等数十位王族将领,则个个面如土色。
这一趟回来,任谁也没猜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