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剑谷自己惹的麻烦,现在被人找上门,也算咎由自取。”陈钊不合时宜得补充道。
陈松峰颇为恼火的瞧了陈钊一眼,“师父,你好歹是相阳道本土人士,怎么也胳膊肘向外拐,偏袒那素未谋面的并肩王?”
陈钊道,“这跟偏袒有什么关系?剑谷自己做错了事,被人找上门,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可……”
陈松峰愣了愣,一咬牙,继续道,“我看呐,还是那并肩王太小家子气,一点小事,折腾得满城风雨。”
“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大人物,跑来和一个江湖门派纠缠到底,也不怕外人笑话他以大欺小,以强欺弱。”
宁尘放下筷子,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剑谷嚣张跋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如此,就别扯什么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荒谬逻辑。”
语气虽然中正平和,但不难听出,恼火之意。
众人下意识的齐齐抬头看向宁尘,表情讶异。
“你……”
陈松峰被宁尘一番挤兑,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不已,刚准备组织语序反驳,被陈钊伸手示意了一下,“别说了。”
“我又没错?你拦我做什么?”
陈松峰起先看了陈钊一眼,然后愤愤不平的看向宁尘,“宁河图在我眼里也就那样,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要和他讲讲道理。”
铿锵!
也不知道故意显摆,还是意在震慑。
陈松峰五指微动,横放于双膝的剑锋,猛然出鞘,泛起一抹耀眼光泽之后,迅速归鞘。
宁尘端起一杯茶,目不转睛得盯着陈松峰,纵使在剑光出鞘的刹那,也是保持神色稳定,只不过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心里一惊。
陈松峰心里一阵失落,他还以为能震震对方,没成想,后者竟是无动于衷。
突兀的。
宁尘张嘴嘀咕道,“宁河图在你眼里什么评价,好像并不能影响他继续在北方称王称霸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松峰听出嘲讽之意,脸色微微一沉,很是不喜。
宁尘咳嗽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做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比较好。”
“譬如你,张嘴闭嘴要和他宁河图讲道理,可你是谁啊?人家有功夫搭理你?”
陈松峰,“……”
别开窗帘。
哑然失笑的宁尘,无奈走下马车。
纵使装束简约,甚至没有半点富贵配饰,但那一股悠然散发的气质,依旧令现场诸人,忍不住打量了许久。
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但,此刻的宁尘,绝非皮囊出彩那么简单。
于这一点,陈澄感受得最为深刻。
人生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免不了偷偷多看几眼。
抬头环顾四周的宁尘,起先是语气淡淡得询问宋缺,“还要多久去秋水剑谷?”
“黄昏时分就能赶到。”宋缺回复。
宁尘点点头,转过视线,落向陈澄,“我说姑娘,看够了没?”
陈澄,“……”
“我,我。”
终于回过神的陈澄,小脸涨红,双手捧握的水囊,就这个突兀得端放半空,想要交给宁尘,又因为紧张,不敢上前。
宁尘心领神会,道了句谢谢,顺手抄走水囊。
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周边同僚互视了几眼之后,瞳孔深处依旧难掩吃惊和意外之色。
左右边,同样有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神色布满好奇。
不过,很快眉梢下压,心底没来由得泛起一股嫉妒,再看看举足无措,愣在原地的陈澄,心底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小白脸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老人叫做陈钊,是陈澄的爷爷。
灰袍男子名为陈松峰,是陈钊收养的孤儿,因为天赋极高,在队伍中的影响力很大,甚至完全不弱于陈钊。
“这位公子,是来相阳道游山玩水?”
陈钊考虑良久,主动靠近,并双手拱拳,客气询问道。
宁尘朗声笑道,“过来办点事情。”
“这一路同行,也算缘分,不嫌弃的话一起吃饭吧。”陈钊建议道。
荒郊野外,搭伙吃饭,倒也常见。
何况这几天,风餐露宿的,嘴里淡得都快没油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