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蔺寒深转身出去,病房门关上,一切变的安静。
我看向成渠,他和之前我们走的时候一样,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旁边的机器一直在叫,我会以为他死了。
他瘦了,脸上都是病态。
而且是我的错觉吗?
我感觉他头上的白发多了。
人一旦有了白发,便老了。
他老了许多。
再也不见之前的温润儒雅。
我坐在凳子上,看了他好久。
“蔺寒深说他三年前就知道你是我的父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女儿的?”
我看着他闭着的双眼问。
他没回答我,眼睛依旧闭着。
像睡着了般。
我继续说:“你是不是就因为我是你女儿的关系,所以才这么帮我?”
“还是说,因为对我亏欠?”
“不对,应该说你觉得成沁琳做的太过分了,你都看不过去了,你才帮我的。”
在半个小时前,我情绪激动,不稳定,甚至流泪。
现在我却相当平静,静的连我自己都惊叹。
只是我落在膝盖上的手早已握紧。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你都帮了我,我还是要说谢谢的。”
“谢谢你,成先生。”
“我会珍惜我现在的幸福。”
“……”
我有千言万语,到嘴了也就这几句。
最后看了他好久,轻声,“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时候知道你是我父亲,你这样很自私。”
真的,很让人愤怒。
我转身出去,蔺寒深就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拿着手机打电话。
他很忙的,但因为我的关系,他来了这。
他听见声音,朝我看我过来,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挂断电话走过来。
“好了?”他看着我,眸光墨色缓动。
“嗯。”我挽住他的手,低声,“我们走吧。”
蔺寒深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着我离开。
但我们刚走到电梯,随着电梯门开,成沁琳出现在我们视线里。
我跑出去,跑了很远,直到被蔺寒深抱住。
我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被他抱着,我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不放手。
蔺寒深把我的头按在怀里,手臂圈紧我,什么都没说。
但我知道,他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恰恰是我这一刻最想要的。
蔺寒深揽着我坐进车里,指腹楷过我眼睑。
我这才发现我哭了。
我看着他手指上的水渍,怔怔的。
蔺寒深拿过纸巾给我把眼泪擦干,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他在等我说。
我也的确有许多话想说,但我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好久,我情绪不那么激动了,话也就出口了。
“我之前见过成老。”
蔺寒深一顿,眼睛动了下,“什么时候?”
他应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所以问了。
“去旧金山之前。”我看着窗外,医院在秋日里显得特别清寂。
“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蔺寒深靠在椅背上,喉咙里低低的嗯了声,食指在腿上一下下的点着。
我继续说:“我当时不懂为什么他要见我。但我还是去了。”
“然后他说了一些我听着不懂的话。”
蔺寒深眼帘抬了下,拿过我的手,似是随意的问,“聊了什么?”
“他就问了我一些问题,他问我对成渠有什么看法,问我为什么成沁琳对我做了那些事我不揭发她。”
我说到这,突然笑了,“你说,他问的问题是不是很奇怪?”
蔺寒深抬眸,眼眸深沉的看着我,“你觉得奇怪?”
我点头,“刚开始我觉得奇怪。”
“现在呢?”
现在……
我想了下,“觉得不奇怪了。”
“为什么?”
蔺寒深拿着我的手把玩,眼眸看着我。
我抿唇,心突然剧烈收缩,“蔺寒深。”
蔺寒深应了声,我一下抓紧他的手,“成渠问过我亲人,他问过我妈妈,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虽然我有感觉,但我一直刻意忽略这种感觉,不让自己去想。
可现在,事情猛然的发生,我才发现,避而不谈是完全不理智的做法。
“他,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好像不是一般人那样,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我就难受,我心烦,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天和成定龄见了一面,他说成渠是成渠,成沁琳是成沁琳,后面成渠找到我,他问我成定龄有没有为难我,他……他那个时候好像有话想说。”
“可我……我……”我眼眶毫无征兆的涩痛,蔺寒深揽过我的肩,把我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