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抱着妆匣逃也似的跑到了陈王的院子里,原来近些日子他都打算住在许府了,屋子里面倒也清减,不像是个亲王住着的地方。
朝中十日一休沐,他也只想站在暗处细细瞧一瞧小丫头,如往日那般,结果被她发现了,那明眸亮齿的小姑娘,与他四目交接时,有片刻错愕,紧接着从她眼里看出来恨来。
他回到屋里才看了个把时辰的书,就看到小丫头手下的大丫鬟,抱着妆匣子匆匆忙忙的进来了,于朱红来说,跟陈王这样的贵人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也是头一回,那个高贵的像尊神仙一样的王爷,漂亮的比朱红见过的任何一个公子哥都好看,他坐在那里也是笔直笔直,不像印象中那些纨绔。
朱红怕极了,哪怕他看着多和气,好歹也是一个亲王,太太不过一个亲王的养女,后来封了个郡主而已,威仪满的都要溢出来了,陈王是皇帝的幼子,自幼尊贵的龙种,他哪怕说上一句话,都要震破人的心肺吧。
小厮已经通传过了,这丫头的来意他也猜到了九分,刚刚在院子里面见过,还不出一个时辰就把送过去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换回来,想来她也没有施粥的心思了。
“这可是三小姐叫你送回来的?”陈王语气淡淡,没听出来有什么不满,年轻的王爷俊的像尊神,朱红看惯了国公爷这般书生风度的俊美男子,再看陈王这样的男子,也还是觉得他的美,不像是寻常人一般,倒像是从出尘不染的仙界而来的仙君。
朱红心里长吁一口气,里衣几乎都湿透了:“回禀殿下,小姐说不过是扶了王妃一把,若是叫外人知道为了这件事情还要收王爷的谢礼,会笑话她没见过世面,所所以”她没敢把小姐的原话说出来。
安安喜欢以低姿态示人,让人以为这个庶女果然是可怜的,每每与许采芩相争,看着安安那副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对比许采芩的那副嚣张姿态,顿时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前所未有的好,故而见过安安的,除了萧氏那一宗人,大概都是喜欢安安的。
福顺看见王爷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又没说话,差点尖叫出来。
都这个时辰了,王爷本不该喝茶的。
从半年前开始陈王也不知道是怎的了,夜夜都失眠,偏生他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夜夜宿在画堂,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一折腾就是一整夜,三更浅浅的睡下来,四更便起,若是熟知王爷的人应该看得出来,这半年来他憔悴了好多,原本出尘不染的仙气都淡了好些了。
这段时间好了些,王爷的气色也才渐渐恢复了。
要不怎么办,实在不成就把王府搬到许家来,福顺也曾提议让王爷直接跟许家的亲家老爷提,把三小姐纳到王府来,陈王到底还年轻,王妃又无所出,许家三小姐嫁到王府还不是享不尽的福等着她?
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王爷没接话儿,第二天反而找了个由头打了福顺几班子,这会子福顺的屁股还疼了,打那次以后,他再也不敢擅自揣摩王爷的心意了。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睡的好些了,到了下午福顺就不给王爷泡茶,谁知道王爷顺手就把上午沏的茶喝了,还是一幅心不在焉不知咸淡的样子。
福顺叫道:“爷,再也不能喝茶了,否则又该睡不着了。”
朱红本是跪着的,这才大胆抬头看了陈王一眼,陈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子青气,这股子青气在脸上浮现只是一瞬,顷刻间又没了,陈王笑了笑:“即如此,本王不知道如何谢谢三小姐。”
“三小姐说当不起王爷的谢,她做的都是本该她做的,她一个闺阁中的姑娘,不该收男子送的物件,请王爷不要看轻了她。”这是安安在朱红临出门之前再三交代的,一定要说这句话,好叫王爷也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能乱收男子东西,况且这人还是她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