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聪哥儿没看出什么来,自己贸然去问,反而会真正地被聪哥儿察觉到蹊跷……
赵修远只觉心头无比纠结。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快要抵达边境的时候,赵修远做了个梦:
梦里聪哥儿变成了一个女孩,她娇滴滴地叫着自己大王,然后媚眼如丝地靠了过来——
赵修远是个正常的男子,纵然不频繁,某些男人会有的现象他自然也会有,只是以往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然而这一次那个模糊的轮廓转过了身来,赵修远看清楚了那一张漂亮非凡的脸——那是聪哥儿的脸。
*
为了方便照顾赵修远,季娑一直住在赵修远不远处的马车里,黎明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赵修远的马车里传出了一阵轻哼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持续了将近快半个时辰,季娑完全忽视不了。
是伤口疼了吗?
也对,赵修远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逞强,肯定伤口疼了不好意思开口让自己帮他去换药。
季娑心中叹了口气,拿起包扎的药,推开了赵修远马车的车帘——
赵修远察觉到有人掀开了帘子。
他旁边的侍卫都知道他的规矩,不会不经过通报就闯进来。
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
然而此时他正在关键时期,脑子里朵朵烟花绽放,根本来不及顾及到门口的人。
伴随着一声闷哼,季娑对上了赵修远略带慌乱的视线。
季娑的目光顺着赵修远的视线往下看,看到了赵修远滑动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剧烈起伏的胸膛……
而他的手——
‘嘭’的一声,季娑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突然炸开,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打扰了!您继续——”
季娑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平静的笑,迅速放下了帘子。
一放下帘子季娑就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确认过了,宗族那老头完全是操心多了,赵修远看起来很健康,生机勃勃!
季娑宛若游魂一样慢慢飘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而马车里赵修远感觉更加崩溃:自己真的是完了!
看到聪哥儿的那一刹那,自己竟然有种冲动想要将聪哥儿拉过来——
赵修远绝望地捂住了脸!
聪哥儿撞见了这一幕,一定受了伤害吧?
毕竟他是一个太监——
贤者时间的人本就喜欢胡思乱想,赵修远已经预料到了聪哥儿在隔壁的马车里蒙着被子偷偷哭泣时候的模样……
然而自己这时候再凑上去安慰的话只会火上浇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帘又被人掀开了。
那个他以为正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人站在门帘边上干咳了一声:“那个,陛下,您换下的衣物要不要让人去洗——”
季娑确实尴尬得要命,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此时是人设是个小太监,赵修远有的东西他曾经也有,根本不需要尴尬,要是反应太大的话反而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季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快降下了脸颊的温度,如若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太监一般来询问赵修远的需求。
赵修远一张脸瞬间更红了。
他气若游丝地望了季娑一眼,季娑自和他认识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颓丧过。
“不用洗,”赵修远垂下眼别过了头,季娑看到了他通红的耳根:“你拿下去烧了——”
烧……烧了?
季娑此时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宗族会怀疑他不行,原来这位大哥直接地烧掉了一切痕迹毁灭了证据!
不过话说回来。
这孩子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种羞恼的模样了!
赵修远一向老成,过了十岁之后季娑就看不出他的心思,难得这般情绪外露!
人类有种攀比心:一旦感觉到尴尬的时候,突然发现还有另外的人比自己更尴尬,然后便会心情好了起来。
季娑此时就是如此。
看着赵修远变得通红的耳根,显然赵修远比自己感觉更加尴尬。
季娑努力地憋住笑,哑着嗓子开口:“陛下莫慌!我不会将你这件事说出去的,陛下正值壮年,龙精……”
迎接季娑的是一个丢过来的抱枕!
季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哈哈’笑出了声!
……
这时候其余人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季娑怕赵修远被别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恼羞成怒,按照他的吩咐拿起他换下的衣物烧了,烧衣服的时候一想起赵修远那时候的神情,季娑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季娑烧完衣服回来之后发现赵修远闹起了别扭。
这种别扭的具体表现为:不说话,不看她,将她完全当做了隐形人。
季娑知道自己理亏,不该撞破了赵修远的非常时刻还嘲笑他,于是一路上表现得十分乖巧,自觉成了一名十分妥帖的小太监。
季娑并不知道赵修远此时心中的煎熬。
赵修远在季娑拿着衣物去烧之后就白了脸颊,他终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己大概是真的有了龙阳之好了!而且这龙阳之好只针对聪哥儿一个人。
要是聪哥儿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一定会厌恶自己的吧?
一想起未来聪哥儿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赵修远便不由得心如刀绞。
他只能尽量疏远聪哥儿,不敢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渴望:或许当一辈子的好兄弟,还能一辈子和聪哥儿在一起。
……
队伍几天后到了边关。
赵修远开始忙碌起来:排兵布阵,调集粮草,季娑开始找不到赵修远的人影,即便偶尔见了面,赵修远也立马移开了视线——
季娑看着他带着腿伤这般忙碌,心中愈发内疚,尤其是御医告诉季娑说赵修远还想要御驾亲征的时候,季娑更是沉下了脸。
赵修远是不要他的一双腿了吗?
以往的赵修远虽然励精图治,但是远没有此时表现得这般疯狂!
季娑想要找赵修远去聊一聊,然而赵修远似乎知道她想要对他说什么,一看到季娑便转身去了议事厅和将领们开起了会……
居然回避自己?
季娑被赵修远的态度给气笑了!
眼见着大军突袭的时候即将到来,所有将士们一致劝阻赵修远不要御驾亲征,然而赵修远却根本不听。
只有赵修远自己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和自鄙已经快要将自己逼疯,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换了旁人,甭管是男是女,他早就将人锁在了自己的身旁不准那人逃脱,也就是这个人是聪哥儿,他才能逼着自己能耐——
然而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这段时间纵然想要用忙碌让自己忘记对聪哥儿的企图,然而午夜梦回时都是聪哥儿的影子,要是现在不离开聪哥儿的话,赵修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了聪哥儿!
这次出征要打到舆国国都的话估计要两三个月,赵修远想着自己或许能在这段时间内冷静下来,以后能够平静地对待聪哥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修远坚持要去上前线。
上前线前一天晚上,季娑带着一坛子药酒找上了赵修远,眼神冰冷:“这是太医为你特备熬制的壮骨酒,对你的腿伤有好处,你在战场上一定要保重——”
赵修远不疑有他,他知道聪哥儿对他执意要上前线的事情极有意见,却无法说明自己的理由,只能闷不吭声地喝下了季娑送过来的酒。
酒刚喝下没多久,赵修远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力气,手脚发软根本抬不起来——
酒里面被下了药!
睡意一阵一阵涌上来,赵修远努力瞪大眼,他猜到了季娑想要做什么,无比想要阻止,季娑已经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个大馒头制止了他的话。
季娑痞子样地拍了拍赵修远的脸颊:“谁让你不听话呢?我就只能先斩后奏啦!”
季娑拿出纸笔当场写了一封说赵修远派季聪代他领军的‘圣旨’,然后从赵修远身上摸出印章盖了章,将赵修远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望着赵修远笑得无比得意:“陛下,你会昏睡两天,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等着我凯旋回来——”
赵修远拼命摇头,然而季娑根本没有看他,她走出了房门,赵修远听到她嘱咐门边的侍卫:“我为陛下扎了针,这两日里谁也不要去打扰他……”
昏沉的睡意铺天盖地涌来,赵修远终是抵不过药效睡了过去!
……
等到两日后醒了过来,季娑早就带着军队离开。
赵修远想要追上去,然而季娑早就预料到了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带领了最危险的那一支奇袭队伍,谁也不知道她到了什么地方——
赵修远只能焦急地等着战报。
突然有一天,一个小兵满脸惊慌地跑进了营帐,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季聪将军带着的那一支队伍失了踪!
“噗”的一声!
赵修远当场吐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黑化预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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